重視人的精神與靈魂,重視對彼岸價值世界的追求,強調理性對原欲的限製,是希伯來基督教文學之文化價值觀念的主導傾向。這種尊重理性、群體本位、崇尚自我犧牲和忍讓博愛的宗教人本意識,是後世西方文學之文化內核的又一層麵。這種宗教人本意識在茶花女的愛情態度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如果沒有阿爾芒父親的介入,她們會不會就如當初一般繼續幸福下去,沒有人知道。可是現實總是太過殘酷,原本美好的幸福霎那之間演變成了一場悲劇。但是透過這場悲劇,也讓我們看到了瑪格麗特身上的另外一麵,就是她的宗教人本意識下善良偉大的隱忍精神。當阿爾芒的父親-當時社會普遍道德觀念的代言者,以她心愛的人的前途為砝碼,以善良正義的名義,迫使她讓步的時候,這個善良柔弱的女子選擇了隱忍和退讓。雖然她是那麼執著於自己完美的愛情,是那麼渴望擺脫以前的生活重新像個普通人一樣存在,可是她的仁愛卻讓她甘願犧牲自己而成全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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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阿爾芒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
他一看見我,就向我伸出滾燙的手。
“您在發燒,”我對他說。
“沒事,隻是路上趕得太急,感到疲勞罷了。”
“您從瑪格麗特姐姐家裏回來嗎?”
“是啊,誰告訴您的?”
“我已經知道了,您想辦的事談成了嗎?”
“談成了,但是,誰告訴您我出門了?誰告訴您我出門去幹什麼的?”
“公墓的園丁。”
“您看到那座墳墓了嗎?”
我簡直不敢回答,因為他講這句話的聲調說明他的心情還是非常痛苦,就像我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一樣。每當他自己的思想或者別人的談話觸及這個使他傷心的話題時,他那激動的心情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自持。
因此我隻是點點頭,表示我已去過。
“墳墓照管得很好吧?”阿爾芒接著說。
兩大滴淚珠順著病人的臉頰滾落下來,他轉過頭去避開我,我裝著沒有看見,試著把話岔開,換一件別的事情談談。
“您出門已經有三個星期了吧,”我對他說。
阿爾芒用手擦擦眼睛,回答我說:“整整三個星期。”
“您的旅程很長哪。”
“啊,我並不是一直在路上,我病了兩個星期,否則我早就回來了,可是我一到那裏就發起燒來,隻好呆在房間裏。”
“您病還沒有完全好就回來啦。”
“如果再在那兒多待上一個星期,沒準我就要死在那兒了。”
“不過現在您已經回來了,那就應該好好保重身體,您的朋友們會來看望您的。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算是第一個來看您的朋友吧。”
“再過兩小時,我就要起床。”
“那您太冒失啦!”
“我一定得起來。”
“您有什麼急事要辦?”
“我必須到警長那兒去一次。”
“為什麼您不委托別人去辦這件事呢?您親自去辦會加重您的病的。”
“隻有辦了這件事才能治好我的病,我非要見她一麵不可。從我知道她死了以後,尤其是看到她的墳墓以後,我再也睡不著了。我不能想象在我們分離的時候還那麼年輕、那麼漂亮的姑娘竟然已經不在人世。我一定要親眼看見才能相信。我一定要看看天主把我這麼心愛的人弄成了什麼樣子,也許這個使人恐懼的景象會治愈我那悲痛的思念之情。您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如果您不太討厭這類事的話。”
“她姐姐對您說了些什麼?”
“什麼也沒有說,她聽到有一個陌生人要買一塊地替瑪格麗特造一座墳墓,感到非常驚奇,她馬上就同意了我的要求,在授權書上簽了名。”
“聽我的話,等您病完全好了以後再去辦這件遷葬的事吧。”
“唉,請放心吧,我會好起來的。再說,如果我不趁現在有決心的時候,趕緊把這件事情辦了,我可能會發瘋的,辦了這件事才能治愈我的痛苦。我向您發誓,隻有在看一眼瑪格麗特以後,我才會平靜下來。這可能是發高燒時的渴念,不眠之夜的幻夢,譫妄發作時的反應;至於在看到她之後,我是不是會像朗塞①先生那樣成為一個苦修士,那要等到以後再說了。”
“這我懂得,”我對阿爾芒說,”願為您效勞;您看到朱利·迪普拉沒有?”
“看見了。啊!就在我上次回來的那一天看見她的。”
“她把瑪格麗特留在她那兒的日記交給您了嗎?”
“這就是。”
阿爾芒從枕頭下麵取出一卷紙,但立刻又把它放了回去。“這些日記裏寫的東西我都能背下來了,”他對我說,“三個星期以來,我每天都要把這些日記念上十來遍。您以後也可以看看,但要再過幾天,等我稍微平靜一些,等我能夠把這些日記裏麵寫的有關愛情和內心的表白都解釋給您聽時,您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