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有什麼想法嗎?”帶著莫恩落到營地上方的懸崖上之後,看著下麵依然雜亂,但卻已經開始恢複秩序的營地,鹿千鳴淡淡的說道。在銅石遠去之後,鹿千鳴為莫恩解釋了人妖兩族的關係,也解釋了自己不出手的原因。畢竟鹿千鳴很清楚,莫恩生於石牛部族,不可能完全置部族於不顧。如果不能解釋清楚這件事,有可能會影響到未來師徒之間的關係。
“這就是命運嗎?”莫恩看著營地中央正在哭泣的婦女,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問道。雖然在莫恩擊敗狼王之後,狼群得到銅石的指令,撤離了營地,但之前那一番鏖戰,也讓石牛部族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尤其是那些實力不強,又擔負著組織防線任務的普通牧民,傷亡數字相當驚人。可以確定,在今日一戰之後,部族內必然要多出數百甚至上千孤兒。
對於這樣的結果,最開始的時候,莫恩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恨狼群,恨帶領妖狼突破了前門營地的狼王。因為是它們給石牛部族帶來了這場災難。
但在見到銅石,聽鹿長老知道了妖族和人族的關係之後,莫恩卻陷入了迷茫。或者說,莫恩陷入了一種恐懼。因為莫恩要憤恨的對象,換成了自己根本無力挑戰的狼族,甚至整個妖族,更甚至於這個世界的基本秩序。因為人妖兩族合作與競爭的基本秩序不改變,像石牛部族所遭遇的事情,就會源源不斷的發生。事實上,因為這種秩序,萬年來,這種事情不斷上演,並且會繼續發生。
“為什麼這麼說?”鹿千鳴淡淡的問道。
“今天的事情,我本來應該恨的是狼王。但見了銅石之後,我覺得應該怨恨整個狼族。如果不是他們和人族爭奪領地,也不會有狼災出現。可是這種人妖兩族爭鋒的格局,根本不是一個人可以改變的,這不是命運,這是什麼?”莫恩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雖然經曆了一場血戰,突破先天,甚至在生死關頭,有了許多的感悟,但莫恩依然無法做到麵對任何事情都心止如水。有些時候,莫恩甚至會因為腦海中混雜的念頭,而鑽入牛角尖。
“你以為你是天河之主嗎?”看著一臉憤然的莫恩,鹿千鳴很平靜的問道。
“這?”莫恩一愣,疑惑的看著鹿長老,一時間不知道鹿長老是什麼意思。天河之主,一個存在於遠古傳說中的人物。沒有人見過這位存在,但整個世界都有他的傳說。在傳說之中,無論妖族,還是人族,都是天河之主造物,下屬。所有的修行法決,也都源自於天河之主的傳授。甚至有傳說,這一方世界也是天河之主開辟的。所以在傳說裏,天河之主是整個世界的救世主,天帝,甚至創世之神。這樣的人物,莫恩根本沒有想過和他會有什麼聯係。鹿長老這句話,等於在問莫恩是不是救世主。
“既然你不是天河之主,就不用想著改變整個世界了。”盯著莫恩的眼睛,鹿千鳴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六千年前,荒州是個什麼樣子嗎?”沒有等莫恩開口,鹿千鳴就繼續說道:“那時候荒州幾乎是妖族的天下,除了天殺宗,也就是現在天殺神殿所屬的部分地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妖獸橫行,那個時候,草原人的生活比現在困苦的多,不僅有狼災,而且還有獸潮,很多年裏,人口都沒有增長,甚至在漸漸萎縮。”
“不過六千年前,天殺宗得到了一次天大的機遇,在妖族巨大的壓力下,悄悄培養出了一批修士高手。並且在異魔一族沉寂期間,和荒州的妖族大戰了一場。”看到莫恩似乎明白了些什麼,鹿千鳴繼續講道。
“結果呢?”雖然猜到了一些,但莫恩還是急切的問道。
“結果就是荒州草原出現了七大神殿,人族控製的區域也擴張到了現在這種程度。本來需要承受各種災禍的天殺神殿屬民,現在已經和中州那些人族一樣,不怎麼需要擔心妖獸的威脅了。”鹿千鳴略帶一絲感慨的說道。荒州人族的擴張,是這一萬年中,人族少有的大勝利之一,即使不是荒州修士,說起這樣的豐功偉績,鹿千鳴也有些激動,因為這是一個種族的榮耀。
“要到什麼樣的程度,才能開宗立派?”低下頭沉吟了良久之後,莫恩抬起頭,目光堅定的對鹿千鳴問道。在鹿千鳴講述著荒州修士的功績時,莫恩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綠色皮膚,藍色眼睛的獸人。那個在夢中被前世稱為‘神棍薩’的大酋長,薩滿中的第一高手,也為自己的人民做了類似的事情。而自己的前世,也追逐過這位大薩滿的腳步。這種經曆,讓莫恩做出了一些決定。
“開宗立派?你想的還真是遠啊!不要那麼著急。路是一步一步走的。如果你隻是想庇護石牛部族的話,其實隻需要進階築基就可以了。一般來說,有築基高手坐鎮的部族,狼災中都不會有什麼大的損失。”鹿千鳴笑了笑,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