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1 / 3)

本想直飛去岑鶴失蹤之地金庭山,可這半途演了這麼一出打了個岔,我恍著神立在雲端,半晌過去了想起此地乃洞亭的老窩,便勒轉了骨犼往雲下奔去。

“來來來,這是雲秀今年新出的嫩芽,昨兒才從西山老鬼那裏討過來,配上我這裏的溪泉,就是仙林甘露都比不上。本想今日就與山主送去,沒想到山主忽然駕臨了寒館。”

洞亭盤腿坐在對席,臉上疊起的褶子抖著笑,惴惴不安地左摸下桌子右推下碟子,眼光時不時瞥向我身後的骨犼,看樣子是還沒忘記當年被它追出三山五嶺的慘痛記憶。

阿骨在身後噴出道恥笑的鼻響,嚇得他挪著肥肉滿滿的身子往我這裏靠了幾分。他撚著衣角,和蚊子似的哼唧出聲:“孝義山雜務一向繁多,山主今日怎麼有空來小妖此處,若非有什麼要事?”

我怔怔地握著茶盅尚在發著呆,聽到他問魂不在調地“嗯”了一聲,端起茶水時那聲“阿徵”又如夢似真地響起在耳邊,手一抖,灑了大半的茶水下來。碧透的液體在水晶桌麵上蜿蜒滑開。

洞亭虎目裂欲,淚水眼見就要瓢潑而下:“山主,這溪泉一年就出三鬥水……小妖還要留著孝敬岑鶴大人和……”

眼瞼一挑,斜睨了過去,他捉著袖子邊兒訕訕地擦著茶水通紅著一張老臉甚是嬌羞道:“和去向小白提親呐。”

嘴角連帶著手指一抽,“卡啦”一聲掌中的翡翠杯子碎拉拉地掉了一地。

洞亭腳一跺,在一眾侍奉的小妖麵前全然不顧他洞亭泉主的威名,撲過來抱住我雙腿嚎啕大哭起來,痛不欲生道:“山主,我不就是把你偷看隔壁山頭梅少洗澡的事告訴了岑鶴大人嗎?我再也不敢了,你打我抽我罵我都可以,萬萬別拿我這些寶貝出氣啊?!”

“……”

提起他的領口,甩手將他丟回原地,哆哆嗦嗦地平息了下自己想要踏平洞庭穀,我假惺惺笑道:“山主我一貫大度,這個嘛……我們稍後再做計較。我這次來,是有事相詢。”

丫丫個呸!我就說,有一次岑鶴怎會半夜不睡覺突襲我的閨房,什麼也沒說腿一翹,指一點,就讓喜鵲對著我念了一個晚上的《女戒》!此後一連十天,每晚皆如此,終於讓我成功崩潰。不久後的一日聽說隔壁梅家連夜搬離了孝義山,說是要去嵩山出家修佛,搞得我好一陣惋惜。那梅家少爺長得眉清目秀,就算摸不到小手,讓我這個大齡剩女看著畫餅充饑也好哇。

岑鶴啊,你個飽漢不知餓漢饑的!男女老少通殺的你又怎知我這個孤家寡人的辛酸呐!

洞亭拿著帕子緊張地擦了擦鼻尖的油珠,冷汗涔涔道:“山主請說,山主請說。”

“我剛才在你穀外三裏處遇見了一個叫蘇辭的魔君,你可知道他是個什麼來頭?”這一任的魔尊是個很有能耐的主,生性好鬥惡煞的魔族在他約束下行事越發的低調起來,燒殺搶掠之類的傳聞也少了許多。

妖族的立場在三界中處於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中,魔君出現在此地,說不定會讓其他人覺得孝義山不安分了,想要謀反啦、想要勾結啦、想要和天帝討要人間保護費啦!

岑鶴不在家偶爾我也要動點腦子,雖然岑鶴說過我能動腦子很少很少……

他一貫鄙視我的智商,被鄙視了一次又一次後我按捺不住對他道:“你這樣是不對的,鄙視一個不在我身上存在的東西是得不到什麼成就感的,你瞧你也變笨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理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