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荒地,夜黑天高,在這樣的情況下滾床單,有個專業名詞可以定義,叫做“野合”……
放在凡間,這簡直就是道德淪喪、鐵定進個兩三回豬籠的事兒;可放在妖界裏,雖是羞人卻也沒多少可口水的。妖怪們多數依仗著天性而作為,到了冬天就該養膘,到了春天就該發情,乃是天經地義。
可奈何我由人做了妖,心理承受能力尚未修煉到能接受幕天席地洞一洞房的。更何況……
我顫抖著手貼上他的脖子,感受著那裏跳動有力的脈搏和溫熱的血流,臉頰滾燙地憋出話來:“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原身是什麼?我已經死了幾千年了,是具沒有心跳、沒有溫度的屍體。抱起來既不柔軟又不暖和,更不能,更不能……”後麵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了,半是羞澀半是因為無奈。即便沒有死成做了妖怪,我連最低等的草木精靈都比不上。我的身體裏充滿著死氣,若非元丹的維持,內裏早已腐敗不堪。
光是這樣想想,我都覺得惡心……
“那正好,正所謂陰陽和諧。”他按住我的手,掙紮了一下抽不出來,按得十分牢固。
這樣的說法並沒使我高興起來,我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兀自斟酌的男人,憤怒地拍案而起:“連屍體都不放過,你也太饑不擇食了吧。”
他淡然地睨了我一眼,繼續自斟自飲,完全不把我的抗議放在眼中。
我的手還被他攥在懷裏,保持這個高難度地動作並不容易,抗議了一會兒見他不搭理我,我也沒趣地坐了下來。
可曾想這坐連屁股都還沒落地,天翻地覆間我就被他壓在了身下。螢火下他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汪碧淵,淵底及上風起雲湧,竟讓我生了一絲恐懼,若在一刻裏自己就要被他吞噬殆盡。
這不是看新娘的眼神,倒像是留歡看見雞腿,我看見了小黃魚那樣……拆筋剝皮下肚的眼神。
果然,他捏住我的下巴,低頭咬住我的唇,反複磨碾後含著一絲咬牙的意味道:“木姬,我真想一口一口地吃了你。”
食欲是所有妖怪最誠實的欲望,忽然我就鎮定了下來,我想我終於明白了他執意娶我的真正目的,原來隻是想吞了我進補修為。這也有一個專業名詞,叫采補。我這身修為,不說多至少也可助他突飛猛進直達飛升。後來臨淵聽了我的新婚感想,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身來,直叫喚他家主上是自找罪受。誠然,那時候沒有戀愛經驗更沒有洞房經驗的我,並不知曉男女之間有一種互動,叫調情……
自以為明白的我,抽了抽鼻子,以一種悲壯的犧牲情懷大無畏道:“都說嫁豬隨豬,嫁狗隨狗,隨你怎樣!”
他剝開我衣襟的手被我抱住,他幽然看著我,我咽了口唾沫:“打個商量成不,一口吞可以嗎?一口一口的,我怕疼。”
“……”
我一定是這世上除了公螳螂外最悲傷的新婚人……
從他接下裏的動作中,顯而易見並沒有采取我的意見,專注地在我脖子上又舔又啃,想是在研究怎樣過一種吃法。這種研究讓我覺得很受折磨……
他流連在我下顎處喉間一點一點地啄著,潮濕的吐息勾弄地我耳下心中酥酥麻麻,舒服又有絲莫名地難耐。他的唇重新貼了上來,柔軟而熾熱,和他眼裏映出的螢火般熱烈。
真像一尾小魚呀,待他的舌不費力氣地撬開我的唇齒鑽進去時,我突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遊走在口中,吮吸廝磨,比小魚還要靈活。想到魚時,我一天都空空如也的肚子癟了癟,饑餓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卷著舌頭想去舔舔唇。
可孰料這一動,觸碰到了那尾靈動異常的“小魚”,在他眼中的光亮如爆裂的燭花時,我腦子裏莫名浮出了一句話“天雷地火它動了”。
這一勾一纏,就攪合了大半天。等我的唇舌都酸麻得不行時,他終於大發慈悲地放了我。幸好我沒呼吸,要不都該憋死好幾回了。他的指腹撫摸著我的唇,不懷好意地勾了勾唇:“明天該腫了。”
我無語地撇了撇嘴,明天我都見不到升起的太陽了,管它作甚。我戳了戳他敞露出的鎖骨,光滑瓷白硬得很,不耐煩道:“大家都是妖界中人,不拘小節,要殺要刮給個痛快行嗎?再咬也咬不出別的味道來。”
他支著額,輕疾的喘息略平順了些,眸裏漾著淺淺水華一樣的光亮:“你真的情願?”我都已平順躺倒任你魚肉了,難道非要我把自己剝光擦淨跳進鍋裏煮熟了,你才能看出我的誠意?不要太過分好不好,食物也是有尊嚴的。
“你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還真讓我下不了手。”他掐了掐我的耳垂,將單裙上的腰帶鬆鬆一抽就散了開,涼風躥了進去,癢癢的。
很快那隻不老實的手也隨之探了進去,這讓我混沌的腦袋若被針狠紮了一紮,眼一瞪:“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