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間百態(5)(1 / 3)

啊!是一箱嶄新的一千銖的紙幣。

李醫師和在座的人都愣住了。

看著捐獻台上成疊的千銖紙幣,李醫師低頭看著自己手上已寫好的支票,臉上有點泛紅,覺得太少了。於是他提起筆來,在數字後麵再添上兩個零字,又在字旁簽了名。

凶手

[泰國]黎毅

雨聲滴答,不大,不小,不停……

點點打落在屋頂的瓦片,打落在屋後的芭蕉葉,打落在……

難得瀟瀟夜雨,老二卻不能酣暢睡個好覺。雨夜勾起了坎坷的過去、目前的紛擾、未來的茫然……

失眠……幻影……

樓下電話鈴聲有如一陣驟雨。

老二將睡又醒,望床頭鬧鍾,淩晨二時十五分。

深夜電話,十之八九並非好事。不是近親傳報噩耗,便是知交遭到不尋常的麻煩。

老二打算不接這個電話,反正天亮消息便能傳達;但不接,在良心上又說不過去。蹣跚下樓抓起電話聽筒,尚未開口,對方女人聲像連珠炮般直迫過來:

“粗豬呀,你這斬頭殺千刀的還不爬返來。你……”

原來是搭錯線,不該代頂對方一連串狗血淋頭的毒咒。一肚鳥氣,調兒僵僵地說:“不回!”

隨著砰然掛線。

電話鈴又響。

玩笑開到底,老二再抓起聽筒。女人連珠炮又迫過來:“粗豬,你這早死,你不回……哼,你勿後悔。”

“等著瞧!”

老二又砰然掛線。雖被無端吵醒,無端頂受毒咒,內心卻有種報複的快感。

靜止,再登樓上床。

想著女人口中那頭粗豬,想著連珠炮發那頭母大蟲,又睡不著覺。

猛然睜眼,陽光裝滿鬥室,床頭鍾的指針搭在八時整。

早飯來不及,洗盥,匆匆上班。順道到巷口伯順油條攤買油條。

一個蓬頭滿臉油膩的少婦亦擠上來,有一句沒一句地和炸油條的伯順搭訕,好像記起什麼地問伯順說:“阿伯,你知不知對麵母豬昨夜的事?”

伯順頭亦不抬,笑笑說:“你是說粗豬那個惡婆?”

老二心中一怔。

“還不是她!”

“有什麼消息?”又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

“粗豬濫賭,那頭母豬深夜催電不回,死諫。”

伯順停手,表情嚴肅,朝少婦問:“死了?”

對方沒答,勾彎一食指晃動。

汽車等著的時候

[美國]歐·亨利

夜幕初降的時候,這位身穿灰色衣服的女子又來到那寧靜的小公園裏的那寧靜的角落裏。她坐在一張凳子上,開始看書。她的衣服灰色樸素。她的臉蛋非常漂亮。前一天和再前一天,她都在同一時間來到這裏;有一個年輕人知道這件事。

這個年輕人走近前來。就在這一刹那間,她的書滑出了她的手指,落在地上。那年輕人撿起來,有禮貌地將書還給那女孩子,說了幾句關於天氣的話,然後就站在那裏等著。

那女孩子看看他樸素的衣服和平凡的臉。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坐下,”她用女低音說,“光線太差了,不宜看書。我倒願意談談。”

“你知不知道,”他說,“你是我見到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我昨天就看見你了。”

“不管你是誰,”那女孩子用一種冷冰冰的語氣說,“你必須記住我是一個有身份的女人。”

“請原諒,”這個年輕人說,“這是我的不是,你知道——我的意思是說在公園裏有些女孩子,你知道——當然你不會知道,但是……”

“讓我們換一個話題吧。當然,我知道。好吧,請你給我說說這些來往的人群。他們都上哪兒去?他們幹嗎這麼匆匆忙忙?他們快活嗎?”那年輕人不明白他應該扮演個什麼樣的角色。

“我跑來坐在這兒,是因為隻有在這裏我才可以接近群眾。我跟你說話,是因為我要跟一個自然人,一個未受金錢玷汙的人說話。哦,你不知道我多麼討厭它——錢,錢,錢!還有那些包圍我的男人。我討厭享受,討厭珠寶,討厭旅行。”

“我一直認為,”年輕人說,“金錢一定是一樣很好的東西。”

“當你擁有幾百萬幾千萬的時候!兜風、宴會、戲院、舞會、晚餐!我討厭這一切。”這位年輕姑娘說。

小夥子頗有興趣地看著她。

“我一直喜歡,”他說,“讀到或是聽到有關富人生活的情況。”

“有時候,”女孩子繼續說,“我想,如果我有朝一日愛上一個男人的話,我要愛一個普通的人。——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但是我希望出人頭地。當你說你能夠愛一個普通的人的時候,你是當真的嗎?”

“我確實是當真的。”她說。

“我在一家餐廳工作。”他說。女孩子縮了回去。“不是當跑堂吧?”她問。

“我在那家餐廳裏當出納員,也就是那家你現在看得到的有著耀眼的電燈招牌的‘餐廳’。”

女孩子看看表,站了起來,“你怎麼不上班呢?”她問。

“我上夜班,”小夥子說,“我得一個鍾頭之後才開始工作。我還有希望再見到你嗎?”

“我不知道,也許。我必須快走。哦,今晚還有一個宴會和一個音樂會呢。也許你來的時候注意到一輛停在公園拐角上的白色汽車吧?”

“是的,我注意到了。”年輕人說。

“我總是坐那輛車來的。司機在那裏等我,晚安。”

“可是現在天色挺暗了,”年輕人說,“公園裏壞人多。我能陪你走到汽車那邊嗎?”

“你得在我走後再在這條凳子上坐十分鍾。”她去了。在她走向公園的入口時,年輕人看著她那優美的身材。然後他站起來,跟著她。當她走到公園門口時,她轉過頭來看看那輛汽車,在它邊上走過,穿過大街,走進那有著耀眼的電燈招牌的餐廳。一位紅發女郎離開出納員的桌子,這位穿灰色衣服的女子接替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