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軒給了他一件自己的襯衫,有點大,稍微幫那孩子整頓了一下,還算能夠遮體。此外,他還給了他麵包和牛奶。
那孩子立刻就撲了上去,似乎餓很久了。
蘇靜軒給人拍著背,“別急。”
對方似乎根本就沒聽到,狼吞虎咽的吞食著眼前的食物,等吃完了之後,他就幹巴巴的看著蘇靜軒。
蘇靜軒用紙巾把那孩子的雙手擦幹淨,卻聽見那孩子清泉般的聲音有些磕磕巴巴的說,“十二歲……沒有名字。”其實孩子自己也不記得他有沒有十二歲,隻是有記憶開始數起來,他應該有十二歲。
蘇靜軒遊俠詫異的抬頭看了看那孩子,對上對方不閃不躲的眼神,“從今天開始,我叫你蘇重可好?”本以為不過七八歲的孩子竟然有十二歲,這讓蘇靜軒的心裏產生了些許複雜的情緒。
靜默片刻,蘇靜軒這才想起他方才給那孩子取了名字。浴火重生,那孩子究竟能不能成為鳳凰?可笑的,做了那麼多年專職的殺手,他如今卻想要帶個累贅。
那孩子聽著,卻是點了點頭。
蘇靜軒看著對方,“我是華裔人,蘇是我的姓,所以你跟著我姓,”他頓了頓,有些多此一舉的倉促加了句,“能不能重生,就看你自己的了。”
那孩子還是點頭。
蘇靜軒給他剪了頭發,帶他去看了武器庫,本以為他會逃跑或者膽怯,可是那孩子竟然眼前一亮,看著周圍的武器,刀以及各種電影裏才用到的東西像是看著寶貝。
“我是殺手。”蘇靜軒有點詫異自己就這麼和這個孩子坦白了。
蘇重點了點頭,抓緊了蘇靜軒的手,小小的溫暖的溫度用力的抓著蘇靜軒的,他說,“我也要做殺手。”別扭的語言,似乎是長期沒有交流產生的後果,可意思卻是表達清楚了。
蘇靜軒揉揉蘇重的頭。
蘇靜軒開始栽培他帶回來的孩子,從語言開始,再到認識刀刃,認識槍械以及各種各樣的格鬥技巧。
蘇重學得很專心,效率也很高。對於武器幾乎有著一種天生的熟悉感覺,挑選出來的東西往往非常適合他自己。
漸漸的,蘇靜軒從開始的簡單知識教導到了被那個倔強的不肯說話卻會縮在他床上一角睡覺的孩子所吸引了目光。
蘇靜軒覺得自己開始不對盡,他是個成年人,他清楚的知道他對那個孩子存在著什麼樣的感情。他會開始舍不得那孩子疼,舍不得那孩子委屈,甚至他開始害怕那孩子成為殺手後會死掉,於是蘇靜軒把自己的感情掩藏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帶著疏遠對待蘇重。
那孩子無疑是敏感的。
蘇重粉嫩的唇瓣開開合合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眼神黯淡了一點。
蘇靜軒本來以為就這樣下去也好,就這樣也可以。誰知,自己會擔上叛徒的名號。
蘇靜軒的死的時候本來以為沒什麼可想的,可他的腦海裏卻漸漸浮現出了那個孩子的臉,那個他親手教他怎麼用筷子,怎麼瞄準狙擊,怎麼一槍斃命,怎麼近戰攻防的孩子。他的不舍得來的太晚,甚至他都沒有帶給蘇重出去看看,隻是把那個孩子鎖在那個院子裏,像是囚禁在一座巨型牢房裏。不同的是,他給他吃,給他穿,還教他殺人技巧,甚至還引導他入幫。
對於蘇靜軒的死,蘇重沒有哭。他隻是抱著槍,然後掃過那些人的臉。
“夠塑造條件。”
就這樣,因為簡單的一句話,蘇重沒有死,反而更好的活了下來。為了用手裏的武器,一個一個的讓他們下落
蘇靜軒永遠都不知道他給了蘇重多重要的東西。
蘇靜軒給了蘇重溫暖,給了他水,給了他食物,甚至給了他名字。天知道蘇重知道自己會有名字之後在心裏掀起了怎樣的軒瀾大波。蘇靜軒對蘇重有多重要,隻怕除了蘇重自己再也沒人知道。
蘇重想著,其實他大概是怨蘇靜軒的,每每午夜驚醒的時候身邊沒人再回拍他的背哄著他說我在,所以睡吧。也沒有人給他做食物,沒有人再教導他,沒有人和他說話。蘇重是寂寞的,是孤單的,他像是個被世界拋棄的人,拋棄他世界的名字叫蘇靜軒。
蘇重很疼,不會形容的疼,蘇靜軒沒教過他,所以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蝕骨錐心的疼,隻是每每睜開眼睛的時候,蘇重是恨的,這種恨一直支撐到蘇重殺掉了組織裏的所有人。
之後的蘇重是漫無目的的,他的生命是蘇靜軒給的唯一一樣的東西,他很珍惜,可是每每想到蘇靜軒他又會很疼。然後,那些記憶就被慢慢的收起來,放在心髒的最底層最底層,蘇重不會去碰,不願意回憶。在之後,他要活著,他需要錢,而賺錢的方式卻也是蘇靜軒唯一教過他的,殺人。
於是,嗜殺者蘇重的名字被留了下來,甚至響徹整個殺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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