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宮軒和李漠兩人同時上前拽住醫生的衣領。
帶著眼鏡的醫生一臉惋惜無奈:“上次她進手術室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多長時間了吧。她是不是沒有告訴你們?”
李漠渾身無力的向後退。怪不得,怪不得她和他說她沒有資格喜歡任何人,怪不得她會同他說生命無常,更怪不得她老是將死掛在嘴邊。原來她早就知道,原來……
“移植心髒不可以嗎?我把我的心髒給她,隻要她能活!”宮軒提著醫生的衣領,一張妖孽的臉上寫滿了驚慌和急切。他的心髒那麼健康,隻要放進她的身體裏麵,她是不是就能活了。一定是的!
然而醫生依然搖著頭:
“如果是一個月之前進行心髒移植的話可能她還能活,可現在即使不是因為心髒的原因,她也活不成了。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宮軒眼眶中的淚水滑落在臉頰,手背覆蓋著眼睫。
一個月前?李漠仿佛被人抓住了心髒。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季鬆年同時問道,手掌也被捏緊了。
醫生搖搖頭:“病人是個開朗的人,她應該隻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和你們好好告別吧。”
說完,再不看幾人轉身離開。
“啊!”宮軒痛苦的嘶吼,手臂上還有未幹涸的新鮮液體。
嘶吼過後,宮軒快步轉身就要上樓。李漠從他身後用力拉住他的手臂:
“你不能去見她。”哽塞的話自他口中說出,格外的低沉。
“放開!”宮軒惡狠狠甩開他的手。
李漠擋住他:“她說不想讓你知道,她在疼痛到蜷縮成一團也一直在央求不要讓你知道。所以你不能見她,她不希望你看到她痛苦的模樣。”
“我要見她,我想見她,你不要攔著我。”
宮軒顫抖著身體,一張漂亮妖孽的臉上再沒有了曾經的輕浮於不羈。隻剩擔憂、急切和悲痛。他要守在她身邊。
“她說,”李漠低頭看著光潔的地板,沒有人看見他眼中酸澀的淚意。沙啞低沉的聲音艱難的開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將這句話說出口。
“她說,若是她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會讓他擔心。宮軒,她喜歡你,所以她不想讓你知道……”
“嗬嗬,嗬嗬……”宮軒的身體向後退著,不斷從口中發出蕭瑟的笑意,最終身體跌坐在沙發上再沒有了動作。
米蘇在中午時分醒來,醒來的時候她一陣茫然。
“你醒了。”一臉頹然的李漠在米蘇身邊輕聲問道。
手上端了一碗清淡的白粥:“餓了麼?”
米蘇對著李漠手裏麵沒有味道的粥虛弱的皺眉,隔著氧氣罩都能聽見她聲音裏麵嫌棄意味。
“漠漠,我不想喝白粥,我想吃辣的,很辣很辣的那種。”
然而李漠隻是低頭吹著碗裏麵的熱氣,像是哭過一樣紅腫的眼眸帶著寵溺的笑意:
“今天咱們先喝白粥,明天我帶你去海邊吃燒烤好不好?”
米蘇望著少年笑比哭好還難看的神情,抬起手掌撫上他的臉龐:
“不要笑了,好不好,很難看。”她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成了斷斷續續。
他執了她的手放在臉頰上,依然笑道:“可是我隻要看到你,就會幸福得忍不住笑。”
米蘇在氧氣罩下麵的麵容無奈又虛弱:“你都知道了嗎?”
李漠不答話裝傻。可是那酸澀的語氣已經出賣了他:“知道什麼?醫生說你身體很好,要不了幾天就好了。”
米蘇閉上眼睛,一滴淚劃過眼角:“漠漠,我討厭醫院,討厭醫生,討厭消毒水的味道,我討厭,討厭……”
“所以,以後咱們都不去醫院了,再也不會有你討厭的東西。我們去吃各種有味道的小吃,走遍你喜歡的地方,然後你想打人的時候我就幫你抓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