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風說:“是有點怪啊。我們正在調查。周守一局長也在我這兒。一有新的情況,我們將及時向你彙報。”
程一路說了聲你們辛苦了,掛電話後,他站起身,走到走廊上,朝下看了看。方良華的辦公室正鎖著門。
陳陽從外麵急匆匆地跑進來,看著程一路有表情,慢慢地又有些怯怯地說:桐山的案子可能是個大案,“也許……也許不比去年的案子小。”
“別胡說。”程一路壓低了聲音。
“我不是胡說。我可以肯定。這個案子涉及到人命。膽子太大了,敢這樣。唉。那個劉勁鬆倒好,自殺了。一了百了。”陳陽咕嚕著。
程一路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陽說:“外麵人都知道了。我是聽他們說的。”
程一路就歎口氣,心想現在的保密也是成問題。外圍比核心還清楚,還保什麼密呢?像這樣保密,到最後,可能是除了核心人物,誰都清楚。所謂:“妻了偷人,最後知道的必定是她的丈夫。”
臨下班時,徐成副市長打來電話,說省裏發改委的一個副主任來了,想請程一路副書記出麵陪一下。程一路說當然行,就到了金凱悅。在金凱悅的門口,程一路看見了溫雅。
“你好,程書記!”溫雅很大方的上前來打了招呼。
程一路也打過招呼,溫雅說:“很長時間沒見程書記了,你可還欠著我的一次茶。”
“是嗎?那好啊,待會兒吃完飯,我請你。”程一路笑道。
“那我等著。”溫雅說著向程一路笑了笑,又問:“聽說威遠破產了。”
“是嗎?我不清楚。”程一路感到有些吃驚。
“啊,那就算了。記著中午喝茶啊!”溫雅說完,程一路便進門了。
吃飯期間,程一路問上次趙守春市長那個孩子的事怎麼處理了,徐成說處理好了,一次性解決了。程一路說這很好,現在為十幾年前的事賣單,有意思啊!
徐成問到方良華秘書長的病情,程一路說應該能醒過來,但醒過來後怎樣,就看他自己了。徐成說聽說秘書長在桐山那邊惹了點事……
“這個嘛,哈哈。可能是有點。但目前……”程一路望著徐成,停了。
徐成已經知道了,說透了就沒意思。便歎口氣:“南州才剛剛平靜一年哪,唉!怎麼?這事影響大啊!”
“是啊,影響很大。我也擔心哪。僅僅就這兩個月,劉卓照案件,賈紅旗車禍,現在又出了仁義的礦難,還有這……複雜啊複雜!”程一路歎息了聲。
飯後,程一路剛剛下到樓梯,就看見溫雅站在那兒了。溫雅大概喝了點酒,臉上有微微的紅。
程一路說:“走,且喝茶去!”
41
齊鳴主持召開南州市委常委會,會議的氣氛一開始就很凝重。
程一路早早到了,最近他看到齊鳴書記的臉色一直不好,知道齊鳴的心理負擔很重。南州在去年的官場地震後,今年又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作為一個一把手,心裏不能不感到壓力。齊鳴來南州前曾經是副省長的侯選人。他本指望在南州幹上一屆,然後再回省裏,順理成章地解決個副省。以他的年齡,將來還是大有作為的。
按理說,一個一把手,到一個動蕩過後的地方來幹,其實是件好事。百廢待興,也就能看得出成果。隻要安穩了,隻要有一點發展,就會得到肯定。因此齊鳴一到南州,就堅持不懈地抓經濟,提出了一係列的促進經濟發展的新舉措。包括領導幹部離崗招商,大力引進外資等等。這些舉措大部份還是取得了成效的,但是,令齊鳴沒有想到的,在取得成效的同時,出現了現在這麼多的棘手的事情。省裏已經在幹預南州的事了。桐山和湖東的調查組剛剛才結束,仁義礦難又讓南州再次成為各大新聞媒體的焦點。雖然嶽琪為此做了大量的工作,但這事是捂不住的。人命大似天,誰敢捂?
會議室裏很靜,常委們進來的時候,也不像平時那樣還互相說說笑笑,今天隻是禮節性的點點頭。點頭的含義還讓人感到微妙。方良華沒有來參加,他還躺在醫院裏,還在昏迷之中。
趙守春斜睨著眼,把茶杯蓋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待他轉完三圈,齊鳴宣布會議開始。“大家知道,今天這個常委會,是個很特殊的常委會。也是我不想開的一次常委會。在會議之前,我想先就南州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向市委作檢討。作為一把手,我必須要負領導責任。”齊鳴說完,會議室裏更靜了。
趙守春道:“我也是有責任的,沒有及時地發現問題。我也要檢討。”
程一路和嶽琪相視了一眼,卻都沒有說話。兩個一把手說了,再說就沒有必要了。
齊鳴請紀委書記高曉風通報了三起事件的調查情況。高曉風的通報不長,主要是三個方麵:仁義礦難已經查明是私自開采,管理混亂;湖東選舉,也基本查明了,劉卓照確實沒有參與賄選,而是縣長一手操縱的。但劉卓照負有領導責任。桐山的賈紅旗案件,已定性為一起刑事案件。桐山縣副縣長劉勁鬆,指使殺手製造了賈紅旗車禍,致賈紅旗和司機死亡。殺手已被抓獲,劉勁鬆自殺。根據案情,已初步確定這個案件可能牽扯到某些更高級別的領導幹部,目前尚無確切事實,正在調查之中。
高曉風彙報完,不知是誰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