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桌子上,暗紅的吊燈下,酒杯
測不出往事的深度。記得那一天
我站在欄杆上,你和我第一次說起愛情
說起女人是靠不住的雲
今天,我們回到酒桌上
十六年的時間從指縫裏一晃而過
我們又一次談起命運
談起被曆史的抹布擦去的中學
談起我的祖父,一個老知識分子
放下筆杆時,手的顫抖。曆史的烏雲
終究在1982年的春天還給了他清白
而他握住刻刀,拿捏木頭,桌椅
剔除生活裏多餘的淚水和疼痛的手
在1980年的春天,腐爛於泥土和石頭之間
接著我們又談起遺傳學,談起我失學時
你四處奔波,尋找
而真正的答案卻是我母親縫補衣服時
連續不斷地針尖掉在地上
我受不了的痛
總有些什麼東西在你的眼睛裏
把我和我的祖父焊接在一起
你略帶傷感的話語輕易地
吹散了覆蓋在曆史上厚重的灰塵
早春二月
河麵上漂浮著一個家族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