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陳三瞳孔一縮,定睛望著那孟權。
一條闊若兩丈的山溪裏,溪水清澈見底,淙淙流淌,猶如一條玉帶橫鋪山林之間。
溪邊此時背麵朝天伏著一人,不,應該都算是溪水裏了,那人大半個身子頭朝下伏在溪水裏,隻有膝蓋以下部位還留在溪邊泥土上,胸中和左肩處更是有股股鮮血汩汩滲出,在溪水裏染出一條條紅色帶子,然後隨波帶往下遊。
孟權金丹被擊碎後,一身靈力已去十之八九,連那先前止血的左肩傷口也無力治療,已經重新滲出鮮血,伏在溪水裏,生死不知。
當陳三望向孟權時,孟權剛好有了動作。
隻見孟權那無力懸浮水中的雙手,輕微一顫後,猛然往下伸直按去,接著身子抬起,向右一傾,整個人翻了過來,重新麵向青天。這個動作幅度很大,使得孟權整個身子都向溪水裏移了一尺有餘,整個人載沉載浮般被溪水推得緩緩向下遊流去。
望著天上緩緩下落的巨舟,還有巨舟上驚慌失措的青雲門未來門人,孟權已是輕微起伏的胸膛,猛地縮了下去,接著再猛力擴張,重重的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就是這麼一個普通的動作,也使得孟權扯動了胸中傷口,緊隨著一陣劇烈咳嗽聲中,一口口鮮血溢出嘴角。
驀地,孟權瞳孔一縮,定睛盯著上空緩緩降下的巨舟舟尾上的一名少年,舟舷以上部位錦衣玉袍,紮著玉帶的黑發之下是一張十四五歲的清秀麵孔,一雙靈動的眼睛此刻也緊緊地盯著自己。
一絲苦笑浮現嘴角,孟權心道:師尊,看來弟子為蝕日門埋了天大的禍根啊!都怪弟子欲念極重,貪圖那權利之位,當年偶得的無上功法隱瞞自修,妄圖未來蝕日門掌門參選時能一舉成功奪得掌門之位。現在卻隻能為了他人作嫁衣,對方更是死敵門派。師尊啊,弟子愧對蝕日門,弟子更愧對你多年養育之恩啊……。
在孟權那滿是水跡鮮血的臉上,兩行濁淚從眼角緩緩淌下,臉上一片淒苦之色。
孟權本是重傷之人,心中淒苦自責之下,數息後便已斷了生機,咽氣身亡。
“轟”的一聲巨響,巨舟終於在兩名門人的努力操控下,在地上一處尚算平整的空地上降下。
巨舟也如陳三所料,絲毫無損。
舟上眾人在摔了個屁股生花,眼現金星之後,慢慢地緩了過來,發現自己終於絕處逢生,不由得跳腳歡呼,喜極而泣。
兩名青雲門人也是癱坐舟上,大呼一口氣,一副僥幸模樣。
一刻之後,一道遁光自天邊而來,正是經已穩固經脈靈力的袁青子。
經過巨舟時,袁青子神識一掃,發現舟上眾人都安然無恙後,直向巨舟後方飛去。
舟上眾人初見遁光出現,都是神色再度一緊,生怕是敵人來襲,等到遁光往後方而去時才肯定是袁青子,情緒才慢慢放鬆下來。
片刻後,袁青子臉色陰沉飛了回來,也不降落,又往前方一飛而去。
又過片刻後,袁青子麵無表情再次飛了回來,遁光一斂,落在舟首之上。
掃了一眼眾人後,袁青子開口道:“你們今日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修仙界,一個弱肉強食,殺戮無情的世界。你們以後不想再如今天這樣,作他人俎上魚肉,任人宰割的話,進門之後定必要勤加修煉,才能把性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掌心,知道嗎!”
“知道,弟子謹記教誨。”舟上包括兩名青雲門人在內神情堅定應道。
“很好,我也相信你們經此一難後,以後的修煉之心定必會更加堅韌,從而成為我青雲門未來的中柱棟梁。”
眾人神情激動大聲應到:“是,弟子定然不負青雲門所望。”
袁青子點了點頭,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宗門吧。”
說完,待眾人站定後,袁青子單手掐訣一點腳下巨舟,巨舟便緩緩懸浮起來。
雖然不如初時平穩,也不如來時遁速,但巨舟還是在袁青子金丹期修為施展下,強行駕馭起來,往東方破空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