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蘭二女經過之時,柳文鳳的關切一眼,懸空凝望前方的陳三看似是未曾注意到,但其眼底卻有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澀閃過。
待白霜蘭扯著柳文鳳離去,陳三心中才暗暗苦歎一聲。
將心中煩悶壓下,陳三凝望前方的段文傑,正待出言之時,驀然身後傳來陣陣驚呼。
陳三沒有轉身一探身後究竟何事,因為映在其眼中的藍白天空中,陳三看到了一道黑色遁光正自天邊急速掠來。
遁光如練,急掠間拉出長長的一道黑練,自陳三頭頂劃過之後仍久久不散,似是將天空一分為二一般。
黑色遁光經過石桌山之時,一道人影從中落下,飄至山頂上。
人影落下後,石桌山上的靈隱派弟子一陣騷動,擠在石桌山崖邊的弟子從中分開,將一人迎了出來。
光頭無發,頂上九道戒疤,貌相眉清目秀,一身灰衣外罩有一件大黑袈裟,來人竟是一名受戒僧人。
看模樣,僧人約莫十六七許,略顯稚氣,走至崖邊後,高聲宣了一聲佛號後,朗聲說道:“兩位道友不必在意貧僧,隻管作自己的事好了。”
僧人說話間,一旁的葉樂走了過去,一手搭在其肩上,臉上神色顯得甚是歡喜,大口不停張合,似是和僧人極為熟絡。
對於葉樂的隨意,僧人也不介懷,遙向陳三和段文傑二人說完之後,口中也不停張合起來,似是與身旁的葉樂聚舊歡談。
看著葉樂和僧人的熟絡模樣,陳三臉上沒有多少神情變化,段文傑則不然,當其目光落在年輕僧人身上時,其眼中一抹忌憚毫不掩飾地顯現出來。
陳三轉身回望段文傑,正待出言之時,神色回複自然的段文傑卻搶言道:“既是神通較量,那麼一切寶物便應該禁止在內,是吧,陳兄?”
陳三微微點頭,道:“嗯。理該如此。”
見陳三答應了,段文傑微微一笑,道:“那麼,開始吧。”
話音剛落,段文傑左右兩手並掌如刀,往前揮劈而下,兩道泛著蒙蒙黑氣的風刃衝掌離去。
這兩道長若僅丈許的風刃是極為古怪,完全沒有尋常風係功法的輕靈飄逸,給人感覺如同是兩片沉重的漆黑石刃掠過空中一般,但就是如此古怪的兩道風刃,速度卻是快極,而且飛掠間完全沒有尋常風係術法的呼嘯之聲,儼如兩道勾魂利刃劃過。
兩道詭異風刃方一離手,段文傑眼中一抹得意閃過,身形一晃,一道黑影自其身後浮現而出。
黑影瞬間凝實,衣著樣貌神情與主人一般無二,竟是另一個段文傑。
兩個段文傑臉上泛著同樣的得意笑容,一左一右往陳三兩側分掠而去的同時,兩人掌刀再揮,四道如墨風刃急掠而去。
自段文傑手中動作一起,直至分身再劈出四道如墨風刃後,陳三才有了動作,右臂前伸,掌中黃芒驟盛。
分身為二的段文傑,自然由始至終都將陳三舉動看在眼中。在自己劈出兩道邪月刃之後,陳三還如此托大的身形未曾移動分毫,直至自己分身再劈四道,共六道無聲邪月刃向其擊去之時才有了動作,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舉動,段文傑是心中鬱怒之餘,也在暗自冷笑不已。
陳三一身極為詭異厲害的神通,在當日三宗門一戰後,在千餘名散修修士的傳揚下,一時間在靈承境內可謂是聲名盛極一時。
什麼築基內第一人,千年不出的天之驕子,未曾凝丹就迎來二重天劫的年少英才,種種盛名落在了陳三身上,而陳三不自知。
世間英才本就如河中卵石尋玉,看似不多卻也不少,雖然當中品質良莠不齊,但這些正待雕琢研磨的玉石,未曾成形前大多都曾自視甚高,總認為自己就是玉中和田,他人都隻是毛坯配料罷了。
這類天資出眾的修士,尤以大宗門弟子居多,而段文傑正是其中之一。
五十出頭已然修至築基後期,體內並存風火靈根,被宗門兩名融合期師祖之一的黑風收作唯一徒兒,傳授學習《鏡月黑風決》之餘,還在修習洛梵殿至尊功法《八門辰火經》,段文傑可謂是洛梵殿中獨一無二的存在。
當聽到陳三傳聞之時,段文傑當即嗤之以鼻,隻是三個末流宗門的爭鬥,三宗門中修為最高者才是區區築基後期,這等小門派中能出現出眾的修士資質也未見得好到那裏去。
什麼以一敵十,定然是那些低賤散修以及那些小宗門修士的訛傳罷了,在段文傑眼中,陳三能獨戰三名築基期修士不敗經已是相當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