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小販的驀然一拍，直將叫作老王的年老小販嚇得跌坐地上之餘，也將年老小販從愣神中喚了回來。
待看清年輕小販模樣後，老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扶正矮凳坐上，向年輕小販搖了搖頭，回道：“沒有，沒有什麼。”
老王的模樣落在年輕小販的眼裏，熟知其性情的年輕小販，知道老王是睜眼說瞎話，當即蹲身往老王身上一靠，擠了小半個矮凳坐下，然後從懷中摸出了兩個紙包。
紙包一大一小，一圓一方，方一從年輕小販懷中取出，一股濃濃的煙葉味兒於二人身周飄蕩開來。
年輕小販先打開方正的紙包，從中取出一張長方形的紙張，紙張半掌長三指闊，然後年輕小販打開拳頭大小的圓紙包，從中捏出一撮煙絲，均勻的灑在先前取出的紙張上，最後將紙張卷將起來。
“老王，來，先來一口。”
年輕小販將卷好的煙卷送至老王嘴邊，待老王叼牢後，取出火折子替其點上，待老王口鼻中一縷嗆鼻的煙氣噴出之時，年輕小販笑道：“老王啊，別哈事都藏著掖著，說出來讓小輩長長見識嘛。要是你說不能說，那就當我沒問過好了。”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隻是，這都是我的猜測而已，也不知道準不準。”
老王重重的呼出一口如霧煙氣，煙氣縈繞四周不散之時，才張口回道。
“你說，你說，甭管準不準，我聽著就是。”
年輕小販一聽，心知有戲，當即口中連連催道。
眼見年輕小販如此，老王當即搖頭失笑，說道：“那是在我十七歲那年，我們甘城中有一名名叫陳三的紈絝子弟……”
年輕小販聽著老王述說著陳年往事之時，陳三已然走至城門之下，也不排隊，徑自穿過行商行人往城裏走去。
小城城門掛有一匾，上書甘城二字。
城門下的官兵，早將陳三遁光降下顯出身形的一刻看在眼中，此時看見陳三行來，均是垂首看著腳尖。
排隊進城的行人行商也是如此，均是垂首看著腳尖緩緩前進，隻有收取進城稅錢的兩名官兵是不得已之下，雙眼畏畏縮縮的掃視著四周行商行人。
陳三也不在乎自己引起的一幕，徑自穿過城門後，緩步走在城中大道之上。
儼如當年兩年期滿，陳三獲準從青雲門返家一聚的景象重現一樣，緩步走在城中大道上的陳三，是雙眼不住的來回觀望，對每一景每一物，都要仔細的看個清楚。
在陳三眼中，行人聳動的大道兩旁樓房新舊不一，各式商鋪沿著大道陳列而去，店門外是客人不住進出，一副繁榮熱鬧的景象。
然而，這與陳三思海中的影像，卻是重疊不了。
大道兩旁的樓房，舊的，在陳三的思海中，曾是新的；新的，在陳三的思海中，曾是舊的。
臨街的商鋪，除了極少數之外，酒樓變作布坊，銀店變作鐵鋪，大部分的商鋪不再是陳三記憶中的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