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文鳳的女子,自是陳三雙妻之一的柳文鳳。柳文鳳聞言當即一愣,隨即歉言道:“想來是我和姐姐誤會夫君了,原來夫君是存了這般心思。唉,修仙,修仙,修的便是艱難,修的便是苦澀,反倒不如凡人那般,縱是南柯一夢,也曾逍遙快活悲喜嚐過。”
“修仙沒有回頭路,仿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既已踏上此路,須得迎難而上,七情六欲不能常沾,隻有登上大道頂端,方是行樂醉夢之日。”柳文鳳說話不無道理,但陳三也有自己見解。
“唉,不說這個了,文鳳很久沒有伺候夫君身邊,別因為這個掃了興致。”柳文鳳幽幽一聲,“雪下了也快有一月了,外麵應該是銀裝玉砌,美景勝人,我們不如出外走走吧。”
“也好。”話音方落,二人化作靈光往天邊遠去。
流水潺潺,一條未曾凍結的小溪邊,二人緩步慢行,靜聽叮咚聲響,譜成一道美妙樂章傳入耳中,細細品味著難得的一刻。
“夫君,你說樂怡這個丫頭現在嫁人了沒?”驀地,柳文鳳似是想起了女兒。
“那丫頭,就一倔脾氣,嫁人?估計還沒?”陳三嘻嘻一笑。
“呦,哪有父親像你這樣說自家女兒的!”柳文鳳柳眉倒豎,作嗔怒狀。
“可不是嗎?我們走的時候,那丫頭也老大不小了,俗話說三歲定八十,那丫頭縱然能有一百八十歲,這性格啊,還得是那樣。”陳三一聳肩,反駁道。
“你說,樂怡會怪我們嗎?”柳文鳳聲音低了下來。
心中輕歎一聲,陳三猿臂輕舒,搭上柳文鳳香肩,將此女往自己身上一靠,安慰道:“樂怡沒有半點修煉資質,為夫也曾私下詢問,可以尋來寶物為她塑造靈根體質,隻要她有心踏足修仙界,行那凶險艱苦大道。”
說到此處,陳三眼中一抹欣慰浮現,“文鳳,你知道樂怡怎麼說的嗎?她說,父親,別人或許隻知修士神通廣大,壽元驚人,卻不知修士一生埋首修煉,生活空虛沉悶,道路崎嶇難行,稍有不慎,便會墜下萬丈深淵,這些,女兒都知道。女兒不怕生活空虛沉悶,也不怕道路崎嶇凶險,但女兒不喜歡這種生活,女兒隻想以凡人之身度過一生,細嚐個中甜苦悲喜,縱是一生短暫,卻也精彩微妙。”
螓首靠在陳三肩上的柳文鳳聽得一愣,好半天才輕笑一聲,話中透著欣慰,“樂怡能作此想也好,如此,除夫君姐姐之外,文鳳最大的牽掛也沒有了。修仙路上,已然踏上的我們三人共同扶持,齊齊踏足那大道巔峰,到時,我和姐姐定要讓夫君享盡那齊人之樂。”說到最後,柳文鳳已是嬉笑模樣。
“好啊,竟然埋汰你夫君。”陳三作狀怒道,隨即也是不住輕笑起來。
萬籟俱寂的銀白天地,潺潺擦溪水叮咚譜成的美妙樂章中,添了兩道清脆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