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烈日炎炎,公路兩邊的植物被烤得無精打彩。幸在車上開了空調,乘客們不用如可憐的植物般遭受摧殘,盡情沐浴清涼。
方有恩正歪頭倒腦的淺睡著,感覺到車停了,又上來了一些人,她勉強睜了睜眼,看到身旁站著位抱小孩的婦女,忙一麵對婦女招呼:“阿姨你坐。”一麵起了身。
婦女對有恩麵露微笑表示感謝,抱著小孩正準備去坐,沒想一個年輕男子竟不動聲色的搶先一步坐了上去,神情竟沒有一絲因搶了別人的位而有所尷尬。
婦女微皺了皺眉頭,雖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隻是遺憾的看了看有恩,艱難的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拉著扶手。有恩雖然氣得想咬人,但麵上卻很是平靜,隻是抿著嘴掃了那男人一眼,便也一言不發的站著。
車上的人對男子的行為也很是不滿,有個中年男人還起身給婦女讓了坐。有恩站在男子旁邊也懶得移腳,沒一會兒,她從挎包裏拿出瓶飲料來,因為一隻手不空,便用嘴把蓋子揭開。一口飲料剛進嘴,卻馬上全部噴了出來。
“這營養快線怎麼是酸的,是不是過期了啊?”她拿著瓶子看了看,喃喃道:“奇怪,也沒過期啊。”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啊,營養快線本來就是酸的,你是第一次喝是不是?”說話的人音量很高,顯然是怒火中燒了。
有恩聞聲看向剛才搶座的那男的,這才發現噴出來的飲料全部在那男子的臉上,此時他正扯出紙氣急敗壞的擦著。
“唉呀,真是對不起啊,因為你恰好坐這,就——,實在是很抱歉。”她很是真誠的連連道歉。
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很是厭煩的哼了聲:“離我遠點。”
有恩聽此,也隻好象征性的挪了挪小步,剛靜下來沒多久,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從包中掏出手機,看了眼,便接道:“李醫生,是不是我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哦,那,真的是絕症嗎?”她小心翼翼的問著,眼裏的忐忑分明。
“真的是絕症。”有恩喃喃,眼眸慢慢垂下,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斷了。
“我知道了李醫生,你放心。”
“什麼,這病還會傳染啊?”她脫口高聲說完這話,抬眼四下看了看,發現很多乘客對她都有些顧及了,有意無意的往她這邊看。
“那我是不是要隔離啊?我怕會傳染給別人。”再一次緊張起來。
“哦,我不能和別人同吃東西,坐過的凳子,如果還沒散熱,不能讓別人坐。”有恩說到此,突的捂著嘴看向剛才那男的,恰巧那男的也在看她,想必聽到了她說的話,表情有些不安。
有恩低下頭,湊近手機,放低了聲音追問:“那如果有人在我剛起身就坐上去了呢?”
“嗯,知道了。李醫生再見。”有恩慢吞吞的掛掉電話,猶豫了半響,終是對臉早變色的男子結結巴巴說:“那個,我想,要不,你還是趕快去醫院看看,說不定——”故作懸念,有恩話音一轉,笑著安慰:“不過放心呐,你哪有這麼倒黴被我傳染的,嗬嗬,肯定不會。”
有恩越安慰,男子的臉色卻越是蒼白,甚是難看,還不等有恩繼續傻笑完,就逃命般的立起來,衝到門邊使勁拍著門吼:“司機,快給我開門,開門!”
還好剛好到了一站,否則那男子似有把門砸了的趨勢。門剛一開,男子就慌不擇路的衝了出去,有恩順勢坐回了原來的位子,透過窗子看到那男子攔了輛出租車,想必是要急著去哪個醫院吧。
看著男子那十分狼狽,焦急如焚的樣子,有恩心情瞬間好了起來,揭開飲料喝了一口,眼睛笑眯眯的咂巴咂巴嘴,很是享受其中滋味。
沒多久,又有老人上車,有恩忙又起身扶著老人坐下。後座一阿姨見此,有些緊張的說:“姑娘,你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