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沐到達萬寶樓的時候花清仁還沒到,他挑了一個位置坐下,讓小二隨便上兩個招牌菜。
等烤的黃酥酥的烤鴨一端上來,花沐的記憶一下回到了前一世。他死去的那一天,他視為敵人的那個胖子就是帶著這家的烤鴨來陪他飲酒的,大大地稱讚了一番,最後是因為什麼理由?他一口也沒吃。
醇厚濃鬱的香味飄了過來,花沐慢慢地夾起一塊放入嘴裏,色澤、香味均屬上等,比想象中又少了點什麼。看來錯過了時間,錯過了人物,再吃同樣的東西也找不回相同的心境了。花沐放下筷子,心裏竟然有幾分失落。
都說當局者迷,迷戀著平如鏡時候的花沐怎麼都看百裏富貴不順眼,而百裏富貴也會抓住一切的機會說話刺激他。現在回頭一看,百裏富貴的那些話從某種程度上也是在阻止他陷得更深。
如果這一世能完全把平如鏡放心,說不定和百裏富貴也能成為朋友,花沐這樣想著。
“人客,你的烤鴨好了,一共是四錢銀子。”
“好嘞!這裏正好四錢,你拿好。”
突然傳來的聲音讓花沐一驚,那個聲音他剛才還在回想,那種似乎永遠帶著歡笑的音調是百裏富貴獨有的特點,他會在這裏嗎?花沐順聲看去,正好看見一個背對著他的少年,少年身上穿著一身反光的青色綢緞衣,在人群中很是顯眼。雖然看不見他的臉,那身衣服倒真是百裏富貴的風格。
少年給了銀兩,拿著打包好的油紙包踏出店門。花沐站起正要追上去,眼尖的店小二攔住他,委婉地提醒他飯菜的銀子還沒付。眼見著少年的身影一晃眼就消失在門外,花沐又氣又急,扔下一塊碎銀就追了出去。
這裏是仙竹鎮最熱鬧的一條街,人來人往,花沐這一耽擱,哪裏還能找到人?他到底是不是百裏富貴?聲音和感覺都比較像,身影卻相差甚遠,百裏富貴是一個大胖子,那個少年就顯得很正常。再說了百裏富貴應該和平如鏡一樣,五年後才會到仙竹鎮,所以應該隻是聲音相似罷了。
花沐轉身回頭,街另一頭的兩個人影映入眼簾,花沐愣了一下,立刻閃到路邊的小巷子裏躲了起來。那兩人沒有察覺,說笑著送花沐的前麵走了過去。
沒有錯!花沐握緊拳頭。那兩個人花沐都認識,一個就是他等待的對象二叔花清仁,另一個是花家三年後最大的合作人。那時候花老爺子剛去世,花家陷入一片混亂,是花清仁帶著這個據說‘相識不久’的人走到他麵前,說可以幫助花家渡過難關。
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很詭異地順利起來了,花沐懷疑過,隻是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現在看來二叔果然有問題。
花沐看著兩人一起走進萬寶樓,整了整衣服也跟著進去了。一樓的大廳沒有他們的蹤影,想來的在二樓。花沐正想上樓,卻被之前的店小二攔住,他還記得花沐,很是疑惑地說:“這位人客,上麵已經被人包下來了,你不能上去。而且你剛才好像才剛離開吧?”
“包下來的是花家二老爺花清仁吧,他是我二叔,我就是來找他的,剛才看見他和另一個人進來了。”
“這……”
花沐冷笑了一下說:“難道你要讓我在這裏幹等著,你上去詢問一下嗎?”
不等店小二回話,花沐一手推開他自己上去了。真讓店小二上去詢問,他就什麼都聽不見了,好在店小二拿不準,讓花沐鑽了空子。
萬寶樓的二樓是隔開來的小房間,沒用的時候都敞開著大門,倒免去了花沐找尋的時間。這裏的隔音不怎麼好,花沐在隔壁的房間裏能很清楚地聽見兩人談話的聲音。
“花老板不知考慮得如何啊?”
“設想是很好,但是風險也大。何況,花家也不是我說了算。”
“我想合作的又不是花家,而是花老板您手上握著的水運啊!”
“仙竹鎮有水運的又不隻我一人,還有沈家,你怎麼不去找他們?而且沈家的水運是他們的少主沈玉親自負責,如果能談妥比找上我要簡單多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找過他?不過他沒同意。”
“他也知道這件事!”花清仁的聲音突然拔高,像是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隨即降低了音調小聲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