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過後就是夏季,河邊的涼亭已經不像以前那麼寒冷。不想留在花家,花沐發現他最想去的隻有這個地方。這裏安靜,少有人來,很適合靜下心來思考一些問題。
百裏到的時候,依舊帶了一些吃食。花沐看著他胖乎乎的臉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總覺得他好像又胖了一點。
“怎麼了?”百裏納悶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著,朱紅色的底子,用金色的絲線繡著繁複的卷雲圖案,挺漂亮了呀!
“你……”花沐揉了揉額頭將那種奇異的感覺生生地壓了下去,招呼道,“過來坐吧。”
百裏有些莫名其妙,湊過去後發現地上東倒西歪地扔著幾個空酒瓶,是那種最小號的,但是好幾個全部加起來酒量也挺可觀的。百裏眨了眨眼睛來了興致問:“你心情不好?”
花沐無語地看著他反問:“我心情不好,你很高興嗎?”
被逮住了的百裏笑了笑,上一次花沐喝醉了讓他賴掉了兩個條件,說真話,百裏挺想看他醉酒後的模樣。
“家裏的事情不順利?是你二叔還是堂弟?”百裏問。
花沐喝了一口酒,慢慢搖頭。
百裏想了想道:“陳九這邊進行得挺順利的啊,你家裏除了二叔不就是堂弟嗎?難道你大哥也來事了?”
花沐頓了一下,看著百裏有些怪異地問:“難道隻會是我的家人嗎?”
“嗯?”百裏不明所以。
“流雲有錯嗎?她被賣到了迎風樓,遇上了我二叔,生了他的孩子,這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控的,結果現在因為我的緣故要她們母子分離。”
“如果她沒錯,難道我二嬸就應該接受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和孩子?”
“就算是二叔,他沒有孩子,在外麵另外找女人生了一個。他就有錯了嗎?”
因為看到流雲被打而一直糾結在心裏的問題,也隻有在這個時候這個人麵前才能被一一地擺出來。花沐狠狠地喝了一口酒,刺人的味道從喉嚨一直延續到肚子。有時候,他真希望流雲能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壞女人,這樣他也會少些愧疚。
唉,百裏暗中歎了一口氣。這個比他還大兩歲的男人被花家保護得太好,任性、高傲、冷漠,然後不知怎麼的突然跟開竅了似的忙活起來,從沈家到花家,讓身為旁人的他看著都很累。所以才會抱著一顆好奇心留在這個小鎮裏,想看看這個幼稚的男人最後能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隻是相處久了,人總是會有感情,特別是在另一人還不讓人討厭的情況下。於是想幫幫他,想開解開解他,百裏看著花沐臉上明顯的疲憊,拿起另一個酒瓶和他碰了一下緩緩說道:“人啊,即使是親人也不能將對方的責任全部抗在身上,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不行嗎?”
答案是不能!
“嗬嗬。”花沐苦笑了兩下,他很清楚放任的結果,於是不能。七年的時間,花沐也告訴過自己可以慢慢來,但無比清楚地身處其中,他卻感覺到被一種力量牽引著不停地往前追逐,不能停下。
“固執!”百裏不滿地說道,在花沐的缺點上又重重地劃上了一筆。
“小氣!”花沐反擊了一個,然後兩人繼續喝酒。
百裏這個人應該屬於天生聰明的類型,他做很多事情都比普通人要來的輕易,非但沒有自視過高反而和每個人都相處融洽。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小氣吧,因為暗戀的對象被另一個人明著追求著,於是暗自裏損了他那麼多年。
想起上一世相處的點滴,明明當時覺得可惡非常的事情,現在卻莫名地覺得有些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