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清點頭,領著人去了,遲滄海安排完這些,便馬不停蹄的往市集敢去,之前聚集在城‘門’口的百姓,如今已經都安置在了這裏,遲滄海四下看了看,倒是滿意,上麵草棚,下麵草席,沒有動物食物,的確算幹淨,遲滄海想了想,又喊來幾個百姓:“麻煩幫我在這集市周圍架上十餘口大鍋,倒醋熏蒸。”
幾個男子聽了點頭去準備了,遲滄海隨後走到百姓身邊,挨個檢查起對方的症狀,說是瘟疫,卻也要細分上十餘種,他隻有確認了病症,才能對症下‘藥’
。檢查了十餘個,遲滄海已經基本上確認了,卻有些不解:“這位大哥,夷陵發生過鼠‘亂’麼?”
那男子一愣:“沒有啊,隻是有一日,一群官爺送來了一車屍體,把車放下便走了,那都是外鄉人,我們也不認識,一開始沒人敢動,後來發現確實沒人管,便想著總放在那也不是辦法,就有幾個膽子大的抬走埋了,再之後……城裏就開始死人了。”
遲滄海的眉頭深深皺起,這時邊上的一道男聲響起:“你說……那些屍體是有人特意從別處運過來的?”
男人想了想點頭:“肯定不是夷陵的百姓,我們從未見過。”
遲滄海看了眼剛剛開口詢問的林秋清,看對方那深皺的眉頭就知道,兩個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遲滄海的手緊緊的握住,卻也壓不下心頭的怒火,連手上的傷口又扯得流了血都不自知,這件事是誰幹的,一想便知,做皇帝的不說保住天下百姓,甚至不惜犧牲百姓的‘性’命來保住自己的皇位,當真是無恥至極。
珍兒的娘看著遲滄海受傷的手皺了皺眉:“你……要不要先把手上的傷包紮一下。”
遲滄海一愣,隨後無力的笑笑:“麻煩先告訴我,城中哪裏有‘藥’鋪?”
按照那‘婦’人說的方位,兩個人很快便找到了城中唯一的一處‘藥’鋪,僅看著這規模,遲滄海就皺了下眉頭,等到進了屋,果然如遲滄海所料,中‘藥’的存量太少了,所幸品種很是齊全,甚至有幾位普通‘藥’鋪不常見的‘藥’,這裏都有儲備。
遲滄海四下看了看:“你們剛才可曾見過這‘藥’鋪掌櫃?”
林秋清沉默了半響才點頭:“剛剛燒了,他有個徒弟似是並未染病,幫著將士去燒艾草了。”
遲滄海皺眉:“怎麼會……”
林秋清:“不是染病死的,是被人割破喉嚨斃命的。”
遲滄海閉上眼睛呼出口氣,正德帝做的實在太絕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有個男孩進屋,看到他們一愣,遲滄海看向林秋清:“就是他?”
林秋清點頭,指著遲滄海道:“這就是遲大夫。”
那男孩突然跪在地上:“救救大家,求你救救大家,我雖然不會開這方子,但是配‘藥’攆‘藥’煮‘藥’我都會的。”
遲滄海一愣,隨後扶起男孩笑了笑:“好,你來幫我。”
遲滄海看著麵前整麵牆的中‘藥’櫃子沉思了良久,必須承認,這東西並不是他的專長,好多書上的東西,他都要一一回憶,仔細斟酌,才敢下筆,他記得清代的《靈苑方》一書中寫有一副歌訣:至寶朱砂麝息香,雄黃犀角與牛黃,金銀二箔兼龍腦,琥珀還同玳瑁良……而這幅‘藥’,便是治療鼠疫的良方,也的確是印證了宋、明兩代對於瘟疫治療的‘藥’物,確實不出歌訣中的這幾味,現代自是不用這些,全是用的疫苗注‘射’,遲滄海如今隻能希望醫書無錯漏,誠不欺他……
遲滄海把中‘藥’一一寫下,又斟酌了用量,來回改了幾處,隨後把方子遞給那小童:“按這個方子抓‘藥’吧。”
小童接過,看了一陣開口道:“鋪子裏沒有生烏犀。”
遲滄海皺眉沉‘吟’了一陣道:“用水牛角代替。”
小童點頭:“這味有。”
遲滄海:“三碗水煮成一碗,去吧。”
小童一笑:“好嘞師父。”說完卻忽然頓住了:“對不起先生,我……說慣了。”
遲滄海笑著搖頭:“無妨,去吧。”
遲滄海一直看著那小童跑去煎‘藥’才收回視線,淡笑了一下:“這孩子不錯。”
林秋清一愣,也笑了下:“世子妃想收徒麼。”
遲滄海隻是笑了笑,並未接話,轉頭對林秋清道:“在這裏‘挺’過七日未出現症狀,你們便可以出城去了。”
林秋清微微皺眉:“那世子妃呢?”
遲滄海淡淡一笑:“我不能扔下這些百姓,否則,無顏去見我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