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清:“這……”

遲滄海:“再有個十日便能把疫情徹底解除,你們且先行出發,我會在之後追上你們的,而且三藩若是出發了,誰還會注意這夷陵城。”想了下又道:“若是不放心,可以留下一隊將士給我。”

林秋清也覺得有道理:“隻是,這事我還需稟告世子。”

遲滄海點頭:“木棉,把那封信交給林護軍,這裏的情況都寫在信上,你們走了,我也好安心。”

林秋清接過信,終是沒說什麼,拜別了遲滄海,轉身走了。

緊緊關閉了七日的夷陵城大門終於重新打開,在城中的時候倒還不覺得,這一出來,林秋清竟覺得恍如隔世,若是沒有世子妃,自己這一進去,怕也是有去無回了……

“秋清!”

聽著這一聲,林秋清抬頭便看到那平時總是糊塗『毛』躁,一到戰場上卻又勇猛冷靜的人,正急急的向著自己跑過來,微微的勾起嘴角:不過,也值得……

鄒寧仔細的上下打量著林秋清,眼圈通紅:“你沒事吧?過了這麼多天,肯定沒事吧?明明應該是我去的……”

林秋清抓住那隻在他衣服上翻動的手,好笑的看著他:“當著你前鋒營的將士哭鼻子,不怕丟人。”說完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鄒寧皺眉:“丟人算什麼,總比你替我去丟命好,我想過了,若你真的出事,我就隨世子去京畿,連你的那份一並打出來,隨後回這夷陵城,陪你終老!”

林秋清一愣,隨後挑眉道:“那如今呢?”

鄒寧:“如今什麼?”

林秋清笑著看向那人的眉眼:“如今我平安回來,你的承諾還算數麼?”

鄒寧點點頭:“算的,隻是如今你回來了,我也不用連你的那份一並打出來了……”

林秋清對上那人遲鈍的反應,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那便……陪我終老吧。”

鄒寧愣住了,覺得自己的心突然跳的快起來,看著林秋清向著大營走去,才忽然問道:“世子妃呢?”

林秋清:“先隨我去見世子。”

連璟霄聽將士來報,說夷陵城的大門被人打開的時候,便急忙出了大帳,卻隻看到林秋清和前鋒營的將士們,臉上依然看不出表情,隻是把視線又重新放回遠處的夷陵城。

林秋清走到連璟霄麵前施禮:“末將拜見世子。”

連璟霄淡淡的笑了下:“秋清,你能平安回來,我很高興。”

林秋清在心裏歎息一聲,想了想開口:“世子妃他……”

連璟霄依然看著遠方:“他讓我們先行出發,他要留下繼續照顧城中百姓。”

林秋清一愣,連璟霄說這話時,連一絲意外都沒有,似是在那道大門打開而未見到那人的身影之時,就已經知道了一般,所謂心有靈犀,也不過如此了吧……隻是心中卻更覺酸澀:“是,世子妃的確是如此打算的,他還有一封信交給世子。”說著把信遞過去

連璟霄打開信看了半響,隨後看向遠處慢慢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全軍整軍,今日便出發吧。”

……

遲滄海看著林秋清轉身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他知道如若林秋清都沒發現不妥,那麼那人多半會同意領兵先行,隨後極輕的皺了皺眉,轉身向屋裏走去,這疫症發展的比他想象中要快的多。

木棉本想去煮『藥』,卻突然聽到屋裏傳來杯盞落地的聲響,急忙跑進去查看,卻隻看到地上一隻碎掉的茶杯,等再去推遲滄海的房門,發現那門已經上了鎖:“先生,你怎麼了?是不是疫症已經發作了?先生開門啊。”

喊了半天,才聽到屋裏傳來那人的說話聲,不僅聽起來有氣無力,甚至是斷斷續續的:“我沒事,你去忙吧。”

木棉光聽著聲音就知道不對:“先生,我知你是怕傳染給我,但是若是發起熱來,怕是下地都困難,你自己怎麼行?而且師父說過,所謂瘟疫,實是一股渾濁之氣,專攻身弱體虛之人,我這麼結實,不會有事的,我看先生也八成是被那傷口所累,早知……早知……”木棉早知了許久,也不知該接什麼,他知道就算從來一次,這人怕也是如此。

遲滄海苦笑了一下:“我當時真的沒想這麼多……”若是想到會如此,他當時怕是會更加小心,不會被那刀刃割傷了去吧,畢竟他這麼不想死……璟霄……這次,怕是我要失信於你了……

木棉聽到屋裏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似是木椅倒地的聲音,隨後便再無聲響,不由急了:“先生,先生!你開門啊!”

木棉急的大聲的哭喊,隻是屋內始終毫無回應,隨手用袖子蹭了一下眼淚,便向那木門撞了過去,除了把自己撞的生疼,那木門依然紋絲不動,正想再撞,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句清冷的男聲:“滄海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