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大殿已經被禦林軍團團圍住,這是正德帝最後的一支兵力,總管太監周公公在殿外焦急的候著,怕是還在等蔣安的消息,看到過來的六皇子似是一愣,隨後急忙迎了過去:“六皇子怎麼過來了?”
拓跋毅向著周公公點了下頭:“我想過來看看父皇。”
周公公看著拓跋毅身邊連一個人都沒帶,不禁感慨:“六皇子有心了,沒想到幾個皇子中,最有孝心的還數六皇子……哎,奴才失言了。”
拓跋毅:“太子呢?”
周公公歎息著搖了搖頭:“不知道,大概……”
拓跋毅淡淡一笑:“大概正在心痛難受吧。”說完徑直向著大殿走去,至於拓跋毅所說的心痛難受自然與周公公想的不是一種了……
大殿中隻有正德帝一人,拓跋毅看著麵前那永遠意氣風發,諸多算計的男人,此刻卻隻是愣愣的坐在皇位上,連那脊背都似再也挺不起來了。
大殿中並沒有椅子,拓跋毅也不在意,隨意的打量著大殿:“之前每次我都是低著頭進來,再低著頭退出去,來了這麼多次,竟不知道這大殿的頭頂上,原來是這個模樣。”
正德帝聽到聲音抬頭,看到對方似是一愣:“毅兒?”
拓跋毅看向正德帝:“連璟霄打進來了,蔣安已經死了。”那隨意的語氣,就仿似在談論天氣一般。
正德帝看著麵前的人眯起眼睛:“你是來讓我把皇位傳給你的麼?”
拓跋毅似是聽了個笑話:“你的皇位已經沒有了,你要拿什麼傳給我?而且就算你真的有,我也不屑要。”
正德帝深吸了幾口氣:“宓兒呢?”
拓跋毅似是站的累了,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靠著身後的大柱子:“你問太子?自然是在他應該在的地方。”拓跋毅看著正德帝笑,那笑容溫暖坦誠,卻讓正德帝心中發寒,他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從沒注意過這個兒子,竟覺得格外陌生,或者說,他一直以來見到的拓跋毅,根本就不是本來的他。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黑衣人,走到拓跋毅身邊恭敬道:“主子,屬下剛去太子寢宮查過,蕭貴妃殺了太子和蔣皇後,隨後自盡了。”
拓跋毅點點頭:“特意幫她製造個機會,還真的動手了,也算聰明。”
正德帝聽著那男人的話,臉色慘白:“你說什麼?”
拓跋毅挑眉,好心的提醒道:“他說你的妾侍殺了你大老婆和大兒子,然後自盡了。”
正德帝氣的心口一痛,急忙扶住扶手:“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拓跋毅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我?我隻想讓你死罷了。”
正德帝皺著門頭向門外看去,拓跋毅笑著道:“你想喊禁衛軍麼?其實,他們是我的人。”
正德帝緩了半響,隨後目光陰冷的看向麵前的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答案,我也想知道。”
隨著這一聲,幾人都向門外看去,就看到身穿戰甲的連璟霄,隨意的提著長刀,緩緩的走進大殿,隨後,看向悠哉的坐在地上的拓跋毅:“你究竟是誰?”
拓跋毅笑著挑眉:“你怕我會害你?”
連璟霄笑著搖搖頭:“恰恰相反,你對我,實在是過於另眼相看了,目光是騙不了人的,你看著問之的目光也從未收斂掩飾,而你又對我格外好,我自問與六皇子交情不深,也不記得有恩與你,所以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吧?”
拓跋毅笑的很是開心,隨後想了想道:“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連璟霄也在他對麵坐下,笑著道:“現在除了殺掉他,我也沒什麼事做,說吧,不過別講太九,滄海還在等我。”
拓跋毅笑的更開心:“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性子真不討喜。”
連璟霄挑眉想了想:“丹陽說過,不過他的性子也沒好到哪去。”
黑衣聽著兩人的對話,隨意撇到正德帝那張氣的煞白又不敢吱聲的臉,忍不住想笑。
拓跋毅笑著搖頭,提到林丹陽,似是想到了以前的事,隨後歎了口氣:“很多年前,有位皇子想要登基為王,卻苦於手上兵力不足,於是拉攏了三位將軍出兵助他,最後平定了內憂外患,終於得了皇位,這一事人盡皆知,若是不賞,遭天下人恥笑,於是隻能把那三位將軍都封了王爺,還賜了他們封地,落了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實則是把他們調到最偏遠的三個地方去鎮守邊境,隻是如此還不放心,於是皇上讓他的大內侍衛首領去一位王爺家偷他剛出生的小兒子,準備日後以此為要挾,更是留這孩子在京為質,那首領對於這種事雖然百般不願,卻是皇命難為,便真的偷了那孩子出來,誰知當夜宮中有嬪妃生產,產下一名死嬰,而這嬪妃入宮前卻恰好與這侍衛是同門的師兄妹,於是那侍衛將計就計,把這偷來的男嬰與那死嬰互換,隻對皇帝說那小兒子夭折,皇帝也無法,這事便這麼算了。”
拓跋毅看了一眼正德帝震驚的目光,隻是笑了笑:“之後這男嬰便在宮裏住了下來,而那嬪妃心善,把那男嬰當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因為地位低下,連帶的皇上不重視這皇子,也不給他請先生,嬪妃便親自教導這孩子讀書認字,做人的道理,更是未曾隱瞞他的身世,在那男孩五歲的時候,便告訴了他實情,男孩太小,似懂非懂,雖然皇上並不理睬他,但身邊還有那嬪妃,也並未如何想念親生父母,直到後來在宮裏第一次見到他的大哥,那男孩才知道那種本能的想要親近的感覺,叫血緣,後來日子過的也算平靜,直到有一天,那嬪妃被皇後賜死,隻因太子的一句玩笑話,從此那男孩的世界便隻剩冷眼與嘲笑,對那皇宮也隻剩仇恨,若不是皇帝的一句話,男孩本該常伴父母膝下,無憂無慮,若不是那首領心存善念,換下死嬰,那男孩在宮裏的日子必定更加苦不堪言,怕是此刻是死是活還未可知……你說是嗎?正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