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升起的太陽驅走晨間所有的清涼,一夜風雨摧殘的花草在明亮光輝下伸枝展葉一片生機盎然,花紅草綠點綴了這座寂寥的小院,竟別具一番清幽雅致。
不過,這份清幽很快被人打破,推門進來的人,均一身勁裝佩刀,周身散發一股肅穆冷然之氣,給人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在齊整的隊伍前麵,是兩個黑衣勁服的女子,她們身形嬌小,容貌秀麗,和身後那些虎背熊腰、帶有肅殺之氣的男子顯得格格不入,然而,不卑不亢自成一派傲驕氣勢的她們,在這些人心裏確有一種不容輕視、甚至於畏懼的地位。
方寸院落因他們的到來而略顯擁擠,兩個黑衣女子自打進入院子,漆黑的眼睛便四下轉動,下意識的行為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但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便是觀察周圍環境,這所簡單院子加上為數不多的房屋,空氣中依稀彌漫了些許黴氣,看著不像是人久居的地方。
沒發現任何異動,二人這才收回觀察的目光,轉而神色有些緊張看向院子西側一間房門緊閉的屋舍,那裏,她們感覺到一股熟悉氣息,隻是這氣息比以往弱了很多。
“你們在這裏等候。”二人對看一眼,吩咐隨行來的眾人,便朝著那間房走去。
她們確定信號是從這裏發出去的,不會錯,隻有王爺才有的煙霞信號彈,王爺肯定在這裏。
一宿緊張的心終於落到實處,到了門邊,開口欲問”王爺可在?“,沒等她們開口,先是聽到屋裏傳來低緩略顯沙啞的聲音:“是蝶影暗花吧,你們進來吧。”
二人一聽是王爺的聲音,當即喜不自勝,推門進入屋裏,一目了然的房間,入眼處就看到一身素衣的雲楚凡端坐在屋內唯一的桌子旁,修長的手執杯而握,清俊的臉雖少了幾分血色,卻不失神采,然而·······當她們看到雲楚凡那身垂落至腰的雪發時,原本欣喜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俏麗的臉色。
暗花一臉震驚,驚呼,“王爺,你的頭發······”,蝶舞亦是一臉錯愕,眼見雲楚凡一頭雪白,內心無比沉痛,二人負罪跪在地上,自責聲裏有了哽咽:“都是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好王爺,讓王爺受到如此傷害,屬下死罪,請王爺降罪。”
雲楚凡的眼睛現在多少恢複了視力,雖說看不清事物,至少捕捉到眼前的影子,在她們來之前,梳洗的時候望見水裏的倒影,才知道現在的自己原來變了模樣,一夕之間頭發雪白,難怪洛其揚曾一度沉默,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他的身體確實不容樂觀!
這會聽到蝶舞二人充滿自責的請罪,雲楚凡唯一的反應就是搖手作罷:“區區小事,無須自責。”噬心蠱引發的後果,關她們什麼事呢!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糾纏,雲楚凡話題一轉,問二人外麵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王爺看來隻是小事麼?還是,明知道沒有救贖的結局而假裝不去在意,作為雲楚凡的貼身影衛,蝶影暗花比任何人都清楚雲楚凡的一切,就連他視為最為親近的雪衣、千羽也不知道噬心蠱的事,她們二人是唯一知曉內情的人,每次見雲楚凡不把自己生命當回事,二人皆是憂心忡忡,這些年一直四處派人打聽解蠱的辦法,終是一無所獲。
如今,青絲變白發,王爺的生命已到了盡頭,而她們能做的不是在這感傷,而是助王爺得償所願,不留遺憾。
暗花轉念堅定了信心,簡單把昨夜雲楚凡被人帶走後發生的事做一次簡單的回稟:“王爺被人帶走的這段期間,吹星去了都城府找葉將軍,到那裏才知道葉將軍的兵符原來被人竊取了·······”
雲楚凡被人帶走之初,蝶影暗花根本來不及阻止,那人的動作太快,武功遠超她們之上,隻看他掠影飛穴點住發狂的主子,然後接住昏迷過去的主子,沒有一句交代就快速離去,等他們反應過來再去追的時候已然追不上。
解決最後幾個敵人後,蝶影她們就商量好分頭尋找主子的下落,哪知吹星攔下她們,說那人是王爺的朋友,白天在芳菲苑見過他,應該不會傷害王爺。眼下最要緊的事是調查清楚慕遠懷包圍王府的那些兵是怎麼回事,就像主子說的,沒有他的命令揚州地界的將不可能聽擅自調兵聽別人差遣···當務之急軍隊的問題才是主子頭疼的問題,所以,在王爺回來之前,必要將此事查個清楚,對王爺也好有個交待!
經他一提醒,蝶影暗花也覺得那人的身形有點眼熟,想了想,可不就是白日見過的那個滿麵絡腮胡子一身邋遢的‘朋友’麼!而且,吹星所言句句在理,王爺不在期間,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才是他們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