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招安不是宋江一個人的事(1 / 3)

宋江有兩個綽號,先是“及時雨”,後來又叫“呼保義”。作者為什麼這麼安排?這兩個綽號有什麼內在聯係?談歌下邊再分析。這兩個綽號的確都很響亮,叫得都很上口。

宋江出場時的身份並不高,押司。押司是個什麼級別的官兒呢?小官兒。大概也就是縣政府一個掌管公函來往的秘書差事。按照現在通行的級別去分析套用,他應該是縣政府的秘書科長或者是副科長?這種差事雖然油水不大,權力也有限,經濟含量不高,但也是國家公務員序列了。北宋年間,政府的經濟形勢還算平穩。弄到這樣一份差事,基本的衣食住行問題自然可以解決。當然了,如果宋江想置房子置地,還想弄一輛“奔馳800”之類的高級進口轎車開開,再弄上一處幾百平方米的躍層豪宅住住,這點收入就差點兒意思了,得另當別論。押司這個差事,雖然官兒不大,可畢竟是一個有穩定收入的工作啊。宋江的家庭出身應該是地主,或者說是大地主。他爹宋太公,在宋家莊住著大宅院,雇著長工短工小時工,也應該說是有些厚實的家底兒,每年的農業收入和副業收入,也一定可觀,大概常常補貼一下在城裏上班的宋江。所以宋江在縣裏當著一個小幹部,腰包鼓鼓囊囊,嘴唇油油乎乎,黑白兩道他還都挺吃得開。小日子過得自在悠閑,招人羨慕喲。當代縣城裏,像宋江這樣的一腳農村,一腳城市的幹部也很多。寫到這裏,想起了一件舊事。上世紀七十年代末,政府為了民生,解決了一大批“一頭沉”家庭的戶口。什麼叫“一頭沉”?即家屬仍然是農業戶口,本人卻在城鎮工作,吃商品糧。這些人大多生活負擔比較重。於是,把家屬轉為城鎮戶口,一起吃商品糧,還可以參加工作。當時,許多人把在農村生活的家屬都遷到了城鎮。現在的人或許感覺不到了,可是在當時,這真是讓人歡天喜地的事情啊。想嘛,能在城裏找一份工作,還可以吃商品糧,這就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幸福生活啊。可是,沒有幾年,農村開始實行聯產承包製了。農民的生活也富裕起來了。城市呢?企業開始搞減員增效,下崗的就多了起來。這些從農村搬到城裏來的人,本來就沒有什麼技術,當然應該在下崗之列。這時再想回農村種地,地都沒有了。而當時沒有把家屬遷到城鎮的一些人,就不一樣嘍,城裏開著工資,鄉下還有責任田。這日子就好過多了。談歌有一個初中同學,插隊之後,就在農村找了一個媳婦,後來,這位同學就選調到縣城了。再後來,就當了幹部了。趕上解決“一頭沉”的時候,他也沒有把家屬遷到城裏。當時別人勸他機不可失。他搖頭說,老婆也沒有文化,種地就種地吧。於是,老婆帶著孩子一直在農村種地。現在呢,他已經提前退休了,拿著一份退休金,農村還有地種(種了許多果樹,每年賣錢不少),兒子也娶妻生子了,小日子過得挺滋潤。說到這裏,談歌有些感慨,這人啊,誰也沒有長著前後眼。今天看著是好事,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變化呢。這是閑話,帶過。

宋江的日子肯定錯不了啊。既有一份公務員的工作,鐵杆莊稼,旱澇保收,而且農村還有土地。就是種大棚菜,黃瓜豆角西紅柿,茄子菠菜大蘿卜,一年忙下來,也能弄不少錢呢。他絕對不會為生計發愁啊。可是,飽暖生閑事,閑事惹是非。這應該是一條屢試不爽的俗理兒。宋江也莫能例外,他出事兒了!他出事兒出在了包小姐這種俗事兒上。

按書中所寫,宋江屬於大齡青年,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有結婚,放到現在,他屬於單身貴族。可他卻長期包養了一個姓閆的小姐(也沒領結婚證,屬於長期同居那一類)。兩個人也沒有要孩子,應該屬於“丁克”一族。大概開始時倆人的感情還算不錯,可後來呢?這位閆小姐漸漸開竅了,她應該也屬於愛情至上,崇尚浪漫主義之類的主兒。她漸漸地對宋江不大滿意了,感情持續降溫。你宋江不就是有倆小錢兒嗎?長得什麼樣子嘛,五短身材黑糊糊的(莫怪閆小姐,天下幹這行的小姐們,沒掙錢的時候都不大在乎相貌,掙夠了錢可就注重相貌了)。兩個人一塊兒逛逛街,也拿不出手啊!於是,閆小姐見異思遷,又勾搭上了一個名叫張三(有的戲中叫他張文遠)的小白臉兒。跟宋江一比,“張白臉”那叫一個“酷斃”。閆小姐就意意思思地想把宋先生給蹬了。其實,若論宋江的脾氣,這也不算個什麼事兒。不就是個小姐嗎?你不願意跟我,拉倒!我再包別人算了。可是宋江還沒有來得及跟閆小姐拜拜呢,就出事了。

出什麼事兒了?宋江跟黑道兒來往的事兒,露餡兒了。自古以來,官道跟黑道兒的聯係,表麵上勢不兩立;暗地裏常常是如膠似漆。當然,這都得是秘密的。一旦暴露,您這官兒也就做不成了。宋江出事兒就出在這上邊了。話說那一日,梁山泊第一把手晁蓋先生,也不知道頭天晚上做什麼夢了,他突然十分想念宋先生了,便派劉唐下山,給宋江送來了一堆金子和一封信。什麼信?是晁蓋寫來的一封感謝信(無外乎是感謝宋江通風報信之類的客氣話)。宋江也是,什麼信啊?又不是情書,你看完就燒了,完事大吉。你留著它幹什麼啊(你又不搞收藏,不搞集郵,你留下這封信幹什麼啊?梁山泊的首日封?)?這樣一個疏忽,就活該著宋江出事兒了。偏偏那天宋江酒喝多了,就把這封不能公開的信丟落在閆小姐這兒了。得,這封信就讓閆小姐看到了(閆小姐還認字兒?什麼文化程度?)。俗話說,婊子無情。話雖刻薄,道理實在。無情的閆小姐早就忘記了當初跟宋江的恩愛,她正尋思著怎麼找個理由跟宋江分手呢。這下機會來了,她還要借此機會敲詐宋江一把。天下的小姐都是為錢,閆小姐也不能例外。她還揚言要告官(找紀委?找檢察院?)。宋江嚇壞了,可是他怎麼央求也不行,閆小姐堅持要向外捅這件事情。宋江再好脾氣也得急了眼啊。姓閆的,你這不是毀我嗎?我先滅了你吧!得,閆小姐就讓宋江給殺了。京戲《坐樓殺惜》就是說的這一段。宋江殺閆小姐,讓人看著解氣。本來嘛,一個坐台小姐,怎麼這樣蹬鼻子上臉啊,該殺!最近又看了一出新編的《坐樓殺惜》,劇本把閆小姐刻畫得風情萬種、楚楚可憐,嬌柔地一哭,真是梨花帶雨,好讓宋江下不了狠手啊。宋江也猶猶豫豫地唱了一大段,唱出了他憐香惜玉的君子情義。這真是編劇鬧笑話了。劇情編排得不合常理。讓您遇到這麼一位使勁敲詐您的小姐試試?一張嘴就跟您要多少萬多少萬,您給不給?您不給就去政府舉報您,還總威脅要給您單位打電話,給您家裏打電話,通知您夫人,您怕不怕?您也得恨得咬牙切齒動了殺機。您還能瞧著她楚楚可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