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熙和玉煙在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後麵匆匆趕來的覺羅鄉君,年熙和覺羅鄉君對視一眼,微微彎了下身行了個禮:“福晉,我聽說大哥來了,正想進去招待呢,不知您也來了,今兒是出了什麼事,隻是我身邊一個丫頭懷孕了而已,不必勞您親自來看吧?”
覺羅鄉君擠出一個非常難看的笑,道:“我先進去看看玉煙怎麼樣了。”
覺羅鄉君一推開門,門裏還抱著的兩人轉頭,兩下裏對了個正著,年斌咬咬牙,拉著玉煙就給覺羅鄉君跪下了。
“兒子不孝,累額娘擔憂了,兒子知道額娘一直想抱上大胖孫子,隻是兒子媳婦不爭氣,隻生了兩個孫女就再沒動靜,這回玉煙懷了我的孩子,兒子實在是高興壞了,若她能生個男孩,兒子也算有後了,額娘也能過上含飴弄孫的好日子。”
覺羅鄉君本是怒氣衝衝過來的,現在聽年斌說得心酸,心裏已經忍不住有些心軟,再說年斌也確實急需一個兒子來鞏固地位,年家雖說是包衣旗人,但祖上也是詩書傳家,對這樣一個官宦世家來說,長孫的意義不同尋常。
打個比方來說,若年熙能生下嫡長孫,那他繼承家業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同理,若年斌能先生下長孫,那他在家族中也會得到更多資源傾向,甚至跟年熙搶奪家業,畢竟他和年熙都是嫡子,母親出身都不差,他和年熙之間的差距僅僅隻是長幼而已。
可是覺羅鄉君僅僅被兒子忽悠了幾秒鍾,就清醒了過來,伸手給了他不輕不重的一巴掌道:“這賤婢是你大哥的丫鬟,你還要不要名聲了?誰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年斌往前膝行幾步,靠著覺羅鄉君的腿道:“玉煙雖說現在是大哥的侍女,可畢竟是您身邊出去的,額娘調、教出來的人,規矩人品都是沒得挑的,大哥又不喜歡她,還把她隨便配給身邊一個長隨,這簡直就是明珠蒙塵,兒子是在不忍看到玉煙淪落至此,如此美好的女子,既然大哥不要,兒子卻願做護花之人。”
啪一聲,這回覺羅鄉君是卯足了勁給了年斌一巴掌:“你也知道她訂婚了,滿府都知道她許了人,你以為你跟個下人搶媳婦,說出去是好聽的嗎?你不要這張臉,我還要呢!”
旁邊玉煙也是個機靈的,趕忙往前爬了兩下,把年斌護在身後,仰著頭對著覺羅鄉君,淚眼婆娑道:“福晉您消消氣,二爺畢竟是您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奴婢知道您是為二爺好,都是奴婢拖累了二爺,是奴婢該死。
奴婢與二爺雖是兩情相悅、情不自禁,可奴婢畢竟犯了沉塘之罪,奴婢罪有應得,也不畏死,可奴婢懷了二爺的孩子,奴婢實在舍不下二爺,舍不下孩子,現在奴婢隻求福晉能讓奴婢生下這個孩子,等奴婢生下孩子,自會伏罪,絕不會拖累二爺名聲半分,奴婢隻求福晉您看在奴婢一片真心的份上,好好照顧這孩子,給他找個體麵的母親,撫養他長大,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
說著玉煙一邊扶著肚子,一邊就要彎腰磕頭,卻不料被後麵的年斌一把摟住,此時他已經被玉煙一番真情表白感動地涕淚橫流,“別瞎說,我不會讓你死的,你還要生下我們的孩子,我要你親眼看著他長大,娶妻生子,平安一生。”
覺羅鄉君本就有去母留子的打算,現在被玉煙挑明了,哄得年斌許下承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要拽玉煙,狠狠給她兩巴掌,卻被年斌拚死護住,三人頓時撕扯成一團,動靜不小,鬧得外麵的人都向這邊張望。
年熙一直跟在覺羅鄉君身後,玉露早就悄沒聲息地關好門,隻是她再怎麼刻意低調,也抵不住屋裏這幾人的折騰,那聲嘶力竭的表白,那恨鐵不成鋼的怒吼,啟是一塊小小的門板能擋住的。
本來年熙還想讓他們繼續折騰兩下,好讓府裏的人都看看笑話,但他現在後悔了,實在是被眼前這兩隻惡心到了,就連覺羅鄉君這個親娘都看不下兒子那副情聖的樣子,氣的渾身發抖,已經快要站不住,話都說不出來了。
眼看覺羅鄉君就要被自己兒子氣暈過去,年熙連忙上前扶著她坐到主座,玉露很有眼力地端上一碗熱茶,讓覺羅鄉君喝了喘口氣兒。
年熙則踢了踢倒在地上裝死的劉嬤嬤,他醫術也算入門,劉嬤嬤的傷不太重,就算剛開始被撞暈過去,現在也該醒了,因此年熙毫不客氣地掏出隨身帶的銀針,給了劉嬤嬤兩下,紮得劉嬤嬤嗷一聲爬了起來。
“劉嬤嬤,你終於醒了,快來看看福晉,你是福晉身邊的老人了,福晉都氣成這樣了,你還不快來開解開解?”
劉嬤嬤狠狠瞪了年熙一眼,哆嗦著嘴唇,看了看四周,裝模作樣道:“這是怎麼了?老奴隻記得奉福晉之命來給玉煙姑娘送藥,不想怎麼惹怒了二少爺,這是怎麼回事?福晉,您怎麼了,快讓老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