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淚水(1 / 3)

山道蜿蜒,曲徑延綿,濃密的林木在晨間的山風吹拂下沙沙做響,古刹在微亮的天光下泛著朦朧美韻,呈現一片祥和。

此時,半山腰上,一道人影動作怪異,時緩時快的向山下走去。

人影正以奇特的方式清理著山道,手握掃帚如同握劍,每每揮動中帶動著身體做出圓滑的節奏。掃帚在其手上猶如柔風擺動一般,一揮之下看似輕柔,卻讓石階上的落葉與塵土紛紛落向兩邊石階下的草木叢中,變得幹幹淨淨。

偶爾人影停下動作,呆站一會,接著又再次揮動手中掃帚,繼續向著山下掃去。就這樣,在一停一動中,天邊漸漸泛起了朝霞…

山道之上,一群黑影漸近,幾十人身附重物向著山下奔來,一個個熟練的在山道上躍落,雖有氣喘,卻無人減緩速度。

當看到清理山道的人影時,大多數人皺了下眉頭便從人影身邊擦肩而過,有幾人卻停下腳步,對著人影指手畫腳。一番口舌後看到人影沒有反應,幾人無趣,冷笑了幾聲向著山下奔去。

待得人都離去好久,人影像是方才從呆立中清醒,再一次揮動手中掃帚,如同沉浸在忘我之境,隻見他的身法變得越來越飄忽,倏的一聲,速度幾倍的增長,空氣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發出咻咻震耳之聲,人影化做狂風向著山下狂衝,揚起落葉無數,落葉如同破浪一般向著兩邊分開而去。半刻鍾不到,人影已抵達山腳之下,身後落葉卻依舊揚揚灑灑,甚為壯觀。

此時,人影抬起頭擦了一把額上流出的細汗,臉露颯笑,帶著幾分邪意,不是陳安還能有誰。

不知不覺中,陳安來到外綜已經將近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外綜內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他這麼一個清理山道山童身份的廢體人物。

初到那時,他可是受了諸多冷嘲熱諷,他被從內宗逐出的事情成為了這些弟子茶餘飯後打牙祭的消遣,然後事情的原委便被一傳十,十傳百的誇大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什麼**內宗女弟子,殘害同門等等,要多狗血就有多狗血的版本到處飛揚,瞬間讓他成為了“名人”。

陳安為此苦笑連連,卻又無力反駁,隻能不予理會,專心他的修煉。

對於這些人的行為他能理解,畢竟外綜弟子努力修煉為的就是進入內宗,成為一名真正的蒼茫劍宗弟子,然而那道門檻又攔住了多少人,他發生這樣的事情是多少無望進入內宗的人都樂於參討的話題,這對於他們來說何嚐不是一種安慰…

初次清理山道的前幾天,他花的時間是現在的十倍以上,幾乎一天的時間都磨蹭在了這上麵,修煉的時間可謂少之又少,也難怪之前的那位山童會冒著被追殺的風險毅然選擇離開,無奈之下,陳安索性當做了練劍。

第一次嚐試效果顯而易見,不到半天他就能將山道清理幹淨,經過幾次去糟取精後已經能達到了如今的速度,可謂是既能鍛體又能練劍。

想起此事陳安不禁哂笑,對於劍招,他天生有著獨特的領悟,隻要劍在手上,心就會在劍上,舞出的招式完全是任心而為。對此,陳安歸功於他遺傳了父親的優秀基因,畢竟他的父親是一個真正熱衷於劍道的人…

繞過幾條小道來到了草屋前,陳安隨手一扔,掃帚平穩的斜靠在了草屋旁,沿著林間小道幾個閃動後,他來到了一處山穀停在了一塊如磨盤大黝黑的石頭前。

山穀深邃,穀中怪石嶙峋,遍布各處,組成了一座巨大的石林,遠處,一條端急的瀑布從兩座山峰相連處傾斜而下彙成一條急流溪河,水流嘩嘩作響,濺得頗遠,使得兩旁石頭濕漉漉長滿青苔,看上去滑不溜秋。

陳安眼前的這塊黝黑石頭是一塊鐵石,他常年投身於修煉中,對於與修煉無關的事情知之甚少,也不知道這是塊什麼鐵石,是他偶然在瀑布下的一石縫中看到,觀其黝黑如墨,好奇之下想要取出細觀,一番艱難的扣挖之後才知道這麼大一塊石頭這般沉重,欣喜之餘又暗呼僥幸,畢竟不可能扛著塊太過巨大的石頭在密林之中穿行,有了這一塊他倒是方便了許多。

陳安雙手緊貼著鐵石,猛的向上一托,瞬時,鐵石從碎石土中拔地而起,陳安哼的一聲將其舉於頭頂之上,隻覺雙腳一沉向地下陷了幾分,幾個呼吸後他氣定神閑,猛的躍上巨石,沿著石林向著山腳密林一步步躍去。

山穀中的石林由於長期處在濕潤的低穀之下,石林中的大小石頭上大都長滿了青苔,僥幸的是石於石之間的間隙不是很大,這才沒導致陳安滑落石下,每每踩到濕滑之處即將滑落之時,他便急忙曲起雙膝猛的向一旁彈射而去,借助彈射的力道在空中猛的轉身,雙腳再次蹋在另一塊巨石之上,陳安每一次縱躍間都會凝神於周邊事物,何處能落腳何處不能,他都要做出一番仔細的斟酌。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一不小心墜入石林下,再被頭上高舉的鐵石砸中腦袋,恐怕就要出人命了。就這樣,經過數十次的縱躍後,他有驚無險的躍過了這一片石林,來到了瀑布下的山腳。

山壁陡峭,壁石上草木濃密,一條隱秘的凹陷走道向上延伸,這是陳安將近一個月來每天多次從此處登躍而上形成的結果。很難想象,這讓人望而生畏的峭壁,到處被雜草與樹枝遮擋,其下凹陷的地方無數,根本無法看清,讓人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就是墜崖身毀的慘劇,可想而知,抬著沉重的鐵石,想要登上山是如何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