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個妹妹(1 / 2)

楊躍是楊家三房的長子,在堂兄弟中排行老五,所以田間的農人會稱呼他為“五郎”。不過他這“五郎”,在楊家卻是很不受待見。

楊家如今是大房得勢,楊躍的大伯楊易鴻是東湖縣楊家一族的族長。在以宗法製為基礎的社會結構中,族長在一族中擁有無限大的權利,幾乎把持著族人的生死大權,在一族中那是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楊躍作為楊易鴻的親侄兒,不但沒有得到照顧,反而被處處打壓,卻是因為他的父親楊易遠當年得罪了楊易鴻的正妻,也就是如今楊家的大夫人江氏,而楊易鴻卻是一個很聽老婆話的人。

楊躍沒有往楊家大院走去,他不住在裏麵,如今的他,除了在楊家的族譜上留有姓名外,對楊家來說幾乎是如同外人一般的存在。

往楊家大院另一個方向走了一會兒,三間破舊茅草屋坐落在一處小溪邊,這是楊躍住的地方了。

楊易遠死的時候,楊家三兄弟還未分家,等後來要分家時,楊易遠已經不在了,而楊躍年紀還小,楊易鴻聽從江氏的話,竟然一點家產也沒有分給楊躍。

好在當年楊躍父親考中舉人時,東湖縣的各個官員大戶為了結交楊易遠,送給了楊易遠不少銀兩和田地。

楊易遠死後,楊躍的母親也跟著傷心過度,很快就病逝了。楊易遠剩下的一些銀兩財物在後來都不知了去向。

楊躍當時年紀雖然小,但也知事,他知道父親的遺物銀兩都是被那些族人趁機渾水摸魚走了,而這其中,自然少不了楊家大夫人江氏的指使。沒有她的縱容,普通的楊氏族人可沒有膽子動楊家三少爺的遺物。

唯一剩下的,隻有那些不動產田地了,楊易遠中舉後,前前後後得到他人贈送的田地加起來接近兩百多畝,是一筆很大的財富。這時的人們,依賴田地而生,田地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所以楊易遠得到的田地都是登記在冊的,掛靠在楊家族產中,別人根本不敢打這些田地的主意。

楊易鴻大概也是不想做得太過,惹來族中非議,楊躍畢竟也是他的親侄子,有些臉麵還是要顧及,所以沒有完全聽江氏的話,楊易遠留下的那兩百多畝田地都被記到楊躍名下。

不過大夫人江氏還是沒打算輕易放過楊躍,借口楊躍年齡太小,將他名下的兩百多畝田地給族中托管,收益直接歸族中,楊躍每月隻能從族中領一點銀兩做生活費。

兩百畝田地的收益,原本是足夠楊躍衣食無憂,甚至過得富裕,但從族中每月領到的那一點銀兩,卻不過勉強夠他溫飽。

然而,除了溫飽外,楊躍還要讀書,紙筆墨硯,還有各類書籍,都是要銀兩購買的。楊躍忍饑挨餓,從口糧中硬是省下銀兩購買紙筆墨硯,書籍沒銀兩買,就四處借來,然後拚命地抄下來,在歸還之期前將書抄完。楊躍屋內很多書籍,都是他用這種方法得來的,抄書多了,還使他練得一手好字。

寒來暑往,這麼多年就過來了,期間吃了多少苦,隻有楊躍自己明白。

二十多天後就是縣試,通過縣試就能獲得童生的身份,這是獲取功名改變命運的第一步,楊躍心中暗暗下定決心,自己多年苦讀,這一次定要出人頭地,揚眉吐氣,讓那些人看看。

拉開院外籬笆上的竹門,楊躍走進小小的院落中。

屋中有人走動。

楊躍大吃一驚,平常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會來拜訪他,難道是遭賊了。

楊躍大怒,“我靠,老子都窮成這樣了,還有不開眼的賊上門偷東西,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楊躍隨手抄起院落中的一根扁擔,悄悄走到茅草屋外,突然一腳踹開木門,大喝一聲:“賊子,哪裏逃,我打。”

“哎呦,我的媽喲。”屋裏的人被楊躍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楊躍及時住手,沒有直接將扁擔往那“賊人”頭上劈下,這人他認識。

“我說李媒婆,你好好的媒人不做,跑我家來幹什麼,我這裏麵徒四壁,可沒東西給你偷。”

“我呸,老娘才不是賊。哎呦,完了,腰斷了,疼死我了。”

楊躍摸了摸下巴,道:“也對,你胖成這樣的,也當不了賊,那你躲在我屋裏幹嘛?”

李媒婆道:“我上門找你,看你不在家,這不是就在屋裏等你,誰知道你會突然冒出來,嚇了我一大跳。我可是有大喜事要告訴你,還不趕快把我扶起來,哎呦,疼死我了。”

“大喜事?難道是要給我做媒?”楊躍費了老大的勁,終於將李媒婆從地上拉了起來,這李媒婆實在是太胖了,不使出吃奶的力氣還就拉不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