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楊躍一直待在茅草屋中,讀書習字,偶爾去附近的田間山坡轉轉,日子倒是過得逍遙自在。
“哥,我回來了。”楊子簪從籬笆外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隻雪白的兔子。
“啊,你哪弄來的兔子,咱家窮,可養不起它。”
“誰說要養它了,山上逮到的,留著晚上燉湯。”
“哦?!”楊躍想起這個妹妹跟一般的女孩不一樣,像白兔外表這麼可愛的東西,一般女孩看到都是同情心泛濫,自己的妹妹就想著把它燉湯了。
“那好吧,把它關在那邊雞窩裏,先養著幾天。”楊躍道。
那雞窩現在是空著的,正好用來關兔子。之前,那雞窩裏原先是養著一隻小母雞的,本想等大了每天下蛋給楊躍補身子用,結果才養了一個多月,就被附近的一隻黃鼠狼咬死了。楊子簪氣得發狂,守了三天,愣是把那隻狡猾的黃鼠狼逮到了,當然那隻黃鼠狼的結局也是被燉湯了。
楊躍吧唧了一下嘴巴,想起用黃鼠狼燉的湯,真讓人懷念,來到這個世界的幾天裏,都沒有吃過肉,家裏窮得沒辦法,吃不起。
“哥,家裏的米快沒了,今天是領月例的日子,你去賬房那邊領錢了嗎?”楊子簪把那隻兔子塞進雞窩中,搬了塊石頭把雞窩出口頂上,一邊跟楊躍說話。
“對了,差點給忘了,那我現在去領一下。”楊躍拍了拍腦袋,走出小院,往楊家大院走去。
路上,楊躍碰到了一個熟人,還有他的幾個狗腿子。
“楊躍,你給我站住。”楊甚一看到楊躍,如同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有事?”楊躍停住腳步。
“我問你,這次縣試,你憑什麼占我童生的名額,阻我前程。”
楊躍打量了楊甚好幾眼,這廝是怎麼才能做到把一件理虧的事情當成理所當然,還敢理直氣壯地來質問?
“當今陛下聖令,凡天下符合條件的讀書人都可以參加科舉,我要參加縣試,靠自己的本事考取童生名額,你們父子卻來阻止我,隻為給你背後操作謀取童生名額留下餘地,這種背地裏的醃臢事,你也敢拿來質問我?要不要我們去京城敲登天鼓,讓陛下給我們評評理?”
楊躍這幾句話雖然說得平淡,但話裏卻透露出了自己的決心和隱含的警告,若是楊甚父子還敢打他縣試的歪主意,那他就不惜上京城敲登天鼓告禦狀,來個魚死網破。以女帝對科舉的重視,凡是膽敢破壞科舉的,她下手絕不會容情。
這次的縣試對楊躍來說關係重大,不容有失,但看今天楊甚的樣子,明顯還不死心,楊躍之所以才說出這樣一番話,是要給楊甚和其他暗中謀算他的人一個警告,他楊躍也不是好惹的。人蓄無害的小白兔別人想拿來燉湯就燉湯,有刺的刺蝟才能讓想吃它的動物望而卻步。
“你!”楊甚被楊躍的話噎住了,一直不知該怎麼回答。
楊躍轉身就走,不再理會楊甚,雖然小時候受了他很多欺負,但楊甚這種金玉其外的家夥從來就沒有被楊躍真正放在心上。
楊躍的無視令楊甚怒火中燒,他忍不住想讓人圍過去將楊躍群毆一頓,但一想起楊躍的妹妹楊子簪,他又硬生生地忍住了這股衝動,那個瘋丫頭身手好,下手又狠,自己手下的狗腿子雖然多,卻根本擋不住她。楊甚現在是不敢再去招惹楊子簪。
楊甚站在那裏,看著楊躍遠去的背影,目光怨毒,本是堂兄弟,因擋了他的路,在他眼中便如仇寇。
楊家賬房中。
楊躍走到那個老帳房麵前,開口要求支取這個月的月例銀子。
“抱歉,五少爺,因為族中資金一時周轉不靈,這個月的月例銀子要延期到下個月一起發。”那個留著兩撇山羊胡子的老賬房皮笑肉不笑地對楊躍道。
楊躍眉頭皺起,楊家怎麼可能會資金周轉不靈?沒聽過楊家最近發生什麼事?而且關鍵是楊躍家中無餘糧,就等著領月例,否則這一個月根本過不下去。
“延期發月例,這在我們楊家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就算資金周轉不靈,楊家也不會連月例銀子都發不出,你不用拿這樣的借口來騙我。”楊躍強忍著怒氣道,這件事一聽就是在針對他。
老帳房看都不看楊躍一眼,昂著腦袋道:“這是上麵當家的吩咐下來的,我們也不過是照章辦事,你若有什麼意見找當家的說去。”
這老賬房在楊家多年,是個老資格,慣會見風使舵,像楊躍這樣沒權沒勢又無倚仗的,雖然是楊家名正言順的少爺,也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況且楊躍被楊家如今當家的大房大夫人江氏視作眼中釘,他們這些做下人,瞧準機會,也會上前幫忙踩上幾腳,以討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