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童生宴(1 / 2)

醉仙樓三樓中一片安靜,各式各樣的目光往站在樓梯口的楊躍看來。

這些目光,帶有好奇,探究,也有若有若無的嫉妒,各種各樣,不一而足。

一百名的中榜童生,再加三位主考官,在醉仙樓三樓中整整擺了十幾桌宴席,吟詩作對,觥籌交錯,好不熱鬧,此時卻因為楊躍的到來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楊躍定了下神,目光越過一桌桌宴席,往主桌方向看去。

東湖縣縣令趙軒逸坐在主位上,看向楊悅,神色溫和,而縣丞和學正兩人,則是麵現不悅,目光有些不善。作為縣試的榜首,卻在童生宴上姍姍來遲,宴席都快結束了才到場,也不怪縣丞和學正不高興。

在這主桌上,除了縣令、縣丞和學正三位主考官,還有四個人,是今科縣試前幾名,楊躍都認識,分別是楊啟、鄭哲言、張元正和魏永安,加上楊躍自己,正是縣試的前五名。

這四人,除了張元正麵露關切外,其他三人目光中都是帶著幸災樂禍,區別隻是表露的程度不同。

楊躍將眾人的目光盡收眼底,在衙役的引導下,來到主桌。

“學生來遲,還請三位大人和各位同榜見諒。”楊躍輯了一禮道。

“楊榜首好大的架子,童生宴上都能遲到,姍姍來遲,讓三位大人和在場各位久等。”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楊躍往旁邊看去,說話的是魏永安。

這樣的話無異於落井下石,當場挑釁。魏永安自從在踏青詩會上與楊躍有了一些矛盾後,一直耿耿於懷,縣試上楊躍一舉折桂,名列榜首,更是令他嫉恨交加,他本就是心胸狹隘之人,如今逮住機會,又豈會客氣。

楊躍麵色平淡,瞥了魏永安一眼後,道:“我遲到是不對,不過這裏麵是有原因,稍後會給大家解釋,到時大家可以評價我是否該遲到,倒是魏兄,三位大人都在場,他們還沒有發話,魏兄就搶著說話,那才是真正的架子大,楊躍慚愧不敢比。”

魏永安被楊躍的話嗆到,臉皮漲得通紅,見三位大人都往自己看來,有些慌神,後悔不該急著說話,落下這麼一個話柄。

“楊躍。”縣令趙軒逸開口說話了。

“學生在。”楊躍恭敬道,眼前的東湖縣縣令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比旁邊的縣丞和學正兩人年輕了不少,相貌俊朗,氣度清和,雙目炯炯有神。

“你說你遲到有原因,那麼現在就把這原因說一下,若是不過關,你可是要受罰的。”趙軒逸語氣平和,聽不出喜怒。

縣丞在旁邊道:“楊躍,你身為縣試榜首,沒有以身作則,童生宴上姍姍來遲,快結束時才到場,若是沒有說得過去的理由,恃才傲物這一名聲你就逃不掉。”

楊躍應了聲是,不疾不徐,將剛才路上遭遇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趙軒逸聽完後,道:“昔年,孔聖在時,還未成聖,一次,馬廄著火,孔聖下朝回家,問道:‘傷到人了嗎?’沒有問馬。可見在聖人眼中,人命至重,甚於其他,你為救人而遲到,這件事你沒有做錯。”

縣丞和學正兩人關注的地方卻是和趙軒逸不一樣,學正皺起眉頭,語重心長道:“你救人這是應該,但你怎麼去得罪符家之人,唉,你這是太年輕,年少氣盛。”

縣丞也是一手撫須,搖頭道:“符家勢大,便是老夫見到他們也要退避三舍,那不是我們能招惹的。”

魏永安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楊躍的目光充滿嘲弄,似乎想見楊躍以後倒黴的樣子。

鄭哲言似笑非笑道:“楊榜首竟能逼那符家之人賠償騎馬撞傷老翁的醫藥費,實在是了不起,不愧是榜首,不但才學勝於我等,膽識也是過人。”說著,他轉向旁邊的楊啟,道:“楊啟兄,據說楊榜首和你是同宗,是堂兄弟,你們楊家出現這樣的人才,敢於得罪權貴,剛正不阿,實在是可喜可賀。”

楊啟輕描淡寫道:“他出自三房,與我們大房並不和睦,雖是同宗,關係卻不親近。”幾句話,相當於在大庭廣眾下與楊躍撇清關係。

楊躍眉頭一挑,心中冷笑,縣丞和學正的話隻是說出他們認為的事實,本身沒有什麼惡意,而鄭哲言和楊啟兩人,卻明顯是在針對自己,想要孤立自己。

若說楊啟針對自己是因為兩房間積累的矛盾,情有可原,那這個鄭哲言與自己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如此跟自己過不去,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不過自古文人相輕,他若是不忿自己占了榜首,理由倒也能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