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楊家自然遠遠算不上世家,但在東湖縣上,也是有數的大家族,族人眾多。
楊易鴻作為楊家的族長,自然是不希望有人分離出去,那不但會削弱楊家的族運,也會極大損害他作為族長的權威。
楊躍這一房,隻有他和楊子簪兩人,勢單力薄,即使分離出去,對楊家族運的削減其實也有限,但關鍵在於,他們是楊家的嫡係,還是族長楊易鴻的親侄子,這一分宗,讓人對楊易鴻執掌楊家的能力產生懷疑。
隻是他們大房現在有把柄握在楊躍手中,在楊甚被放回來前,楊易鴻隻能選擇答應楊躍分宗的條件。
楊易鴻將心中所有的雜念壓下,事已至此,那也沒什麼可說,楊躍想獨立出去,隻能成全他。
接下來就是一些必要的儀式和程序,在楊家眾族老的見證下,楊易鴻宣布三房這一支從東湖楊家宗族中分離出去,自立門戶。
最後,楊易鴻將楊躍和楊子簪的名字從楊家的族譜上劃去。
楊躍現在已經開啟了智竅,掌握了文運之力,對氣運的感應很敏銳,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當初若有若無纏繞在自身身上的那一點楊家族運已經完全散去,他和楊子簪算是徹底脫離出楊家宗族。
若是有得選擇,楊躍自然也不會輕易想著脫離宗族,畢竟在這樣一個以氣運為力量的世界,宗族的族運和資源對個人是很有用的,不過他現在與大房基本是撕破臉,沒有和睦相處的可能,留在宗族中好處不會有,反倒是阻礙眾多,還不如脫離宗族,自立門戶。
現在事已成定局,楊躍鬆了一口氣,此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少了下絆子拖後腿的,自憑自己的本事說話。
楊躍將目光巡視祠堂中的眾人,除了楊易鴻對自己獨立出去很不滿外,其他人基本沒什麼反應,不過是相當於在看一場熱鬧。
大夫人江氏和三少爺楊啟是巴不得楊躍脫離宗族,二伯楊易行則似乎是對楊家的事都漠不關心,至於那些族老,雖說開始有人勸說楊躍不要脫離宗族,其實也不過是意思一下,現在楊躍和楊子簪正式脫離楊家宗族,他們就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楊躍搖搖頭,倒也沒有太在意,雖有血緣關係,這麼多年來,他不曾從這些人感受到一點親情,如此家族,脫離出去是正確的選擇。
楊易鴻原本是不滿楊躍要分宗,因為這會損害到他作為楊家族長的權威,等現在將楊躍和楊子簪的名字從家譜上劃去,突然又覺得楊躍脫離出去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三房也是嫡係,擁有繼承楊家族長位置的權利,以楊躍如今表現出來的才學,剛開啟智竅就直接踏足文運九品,驚采絕豔,幾乎就是另一個楊易遠,將來大房的楊隆不見得能壓製得住他,楊家族長的位置很可能就要落入三房之手。
如今的結局也許算是不錯的一個結局,楊易鴻心態平和了下來,正容道:“躍兒,你想自立門戶,伯父今天已經成全你了,希望你將來恪守我們楊家詩書傳家的傳統,分立出去後,為楊家開枝散葉。”
這般場麵上的話,楊躍也沒有故意去反駁的想法,淡然應承道:“多謝大伯父教誨。”
“楊躍。”一直漠然坐在一旁楊易行突然開口說話。
楊躍往楊易行看去,不知他突然叫住自己想幹什麼,印象中這位二伯在極少數幾次見麵中,是從來不理睬自己的。
楊易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裹在錦袍中的身子顯得消瘦,鬢角也有幾分斑白,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他的眉間額上已隱見皺紋,看起來比大伯楊易鴻還要老上幾分。
不過他那英俊的容顏,即使經曆歲月的風霜,如今依然可見,配合上酒色過度的消沉樣子,整個人身上透露出一股頹廢的俊美感。
楊躍想起自己的父親,記憶中,號稱“詩畫雙絕”“俊美無雙”的江南解元郎,在容貌上都沒有勝過他這個二伯多少。
那出身江嶽府吳家的吳氏當年能看上不過秀才身份的楊易行,楊易行相貌上顯然也占了很大優勢,隻是不知為何這個二伯如今會過得如此頹廢。
楊易行緩步走到楊躍麵前,腳步有幾分虛浮,他盯著楊躍一會,臉上露出似感歎又似嘲諷的笑容,道:“你的相貌跟三弟不過是六七分的相似,但身上那股看似謙遜實則桀驁的氣質倒是像了個十成十,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不過三弟當年如此維護楊家的家族利益,到了你這邊,卻選擇脫離楊家宗族,自立門戶,實在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