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仙芝道：“有骨氣！你連殺我七員大將，我今將你全部消滅，一雪前恥！明天我要統領三軍收複失地，殺你祭旗！”吐蕃主帥波拉冷笑道：“別得意！今晚是本帥太過大意，沒想到你藏著高人。”高仙芝道：“大唐高人很多，今天隻來一將，就將劫營的消滅，明天我乘勝追擊，自能大獲全勝。”波拉道：“你可以消滅我，但能消滅強大的吐蕃王國嗎？”高仙芝道：“大唐國力強盛，你以為吐蕃占領了我朝的土地，就可以繼續統治嗎？告訴你，從今天起，我們要全麵收複失地，關起來！”
十四
夜深了，錢萬貫還在學畫，王淑娟悄悄走到身後看了片刻道：“萬貫，休息吧，不能太累。”錢萬貫道：“媽媽，累怕什麼？不是您說過：若要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累。今天見王維哥哥不僅才學高，而且精通音律、繪畫，實在是敬佩、羨慕。”王淑娟高興地道：“萬貫，你有上進心媽很高興，但飯要慢慢吃，誰也不是一口吃個胖子。你王維哥哥確實是奇才，他在十五歲時就來京應試，由於他能寫一手好詩，工於書畫，而且還有音樂天賦，所以一到長安便成為王公貴族的寵兒。但是多少人羨慕他的成就，又有誰知道他所下的工夫呢？不過他說過，他的經驗就是勞逸結合。”
錢萬貫道：“媽媽，這話沒錯兒，但我今天很興奮，很想畫完這幅畫。您講過蘇頲的故事，對我影響很大。蘇頲對繁縟禮俗十分厭惡，但他父親是個大官，所以蘇頲從小失去了父親的歡心，有時父母將他趕到馬棚去，讓他和馬夫住在一起。馬棚除了幾張木床，一張破桌，就是一副爐灶，到了晚上還沒燈燭，對於讀書寫字的孩子太不適宜。幾個年長的馬夫勸他還是聽從老爺的訓導回書房住。蘇頲卻說：‘在這裏我如魚得水，舒暢歡快，如出了籠子的小鳥，正可享受自由的天地，為什麼要飛進籠子？環境困苦，正可鍛煉意誌，優越的條件，倒常讓人消磨誌氣。’他白天坐在破桌邊讀書寫字，晚上坐到爐灶旁就著爐火中的剩餘柴火光讀書。火光漸暗時，他就把嘴對著灶口把火吹得亮起來一些，繼續讀書。再暗，就用吹火棍把灰燼撥開，把下邊的柴火翻上來用嘴吹著，直到爐膛裏的火全部熄滅，才停止讀書。你說，我的條件不知比他好了多少倍，為什麼不珍惜時間呢？”
王淑娟激動而又感動地道：“孩子，看來你懂事了，媽很高興。可你要知道，十年磨一劍，隻要你肯下工夫，時間多的是。今天夜深了，還是早點休息，明天再畫。”錢萬貫道：“媽媽，你說時間多的是，我反倒覺得時間很少。人每天要說話、洗臉、吃飯、睡覺、上廁所，還要做一些無用的事。有多少時間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消失了。王維哥不是說，他讀書畫畫很用功，一有靈感就筆耕不輟，難道我不能向他學習？再說，今天收獲很大，我從中知道了怎麼構思畫麵，怎麼能不消化就睡？”王淑娟猛地一愣道：“你有什麼收獲？”
錢萬貫道：“他說‘凡畫山水，意在筆先。丈山尺樹，寸馬分人。遠人無目，遠樹無枝。遠山無石，隱隱如眉；遠水無波，高與雲齊。此是訣也。’我正體會訣竅的真意。”王淑娟道：“你真是個有心的孩子！”錢萬貫道：“媽媽，我還記住了妙法：‘山高雲塞，石壁泉塞，道路人塞。石看三麵，路看兩頭，樹看頂頭，水看風腳。此是法也。’”王淑娟道：“對，他就是這麼說的。”錢萬貫道：“所以我要畫完這幅畫。”王淑娟感動地道：“媽陪你！”錢萬貫道：“他還說‘凡畫山水，平夷頂尖者巔，峭峻相連者崖，懸石者岩，形圓者巒，路通者川。兩山夾道者名為壑也，兩山夾水名為澗也，似嶺而高者名為陵也，極目而平者名為阪也。依此者粗知之仿佛也。’”王淑娟道：“對，我兒真是神童！”
十五
在鳴沙縣，李春燕正在院內幹活，女兒楊茹出來問：“媽媽，他是什麼人？為啥臉上都是刀傷？”李春燕道：“他的刀傷是以前的，現在全是棒傷。”楊茹道：“他的麵目真嚇人，會不會是壞人？”李春燕道：“人的好壞咋能從臉上看出來？”楊茹道：“如果不是壞人，他好可憐哦！”
在長安，王淑娟正欣賞錢萬貫在昨晚畫的畫，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進來，轉臉一看，是毛重利從外麵進來，忙高興地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大哥錢豐還活著。”毛重利隻是愣了一下，心想我的天，幸虧我早有準備，於是顯出悲痛之色道：“是啊！大哥僥幸不死，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他從居延回長安，途經沙漠遇到了土匪，結果……”
王淑娟當下預感到不妙，追問道：“結果怎樣？”毛重利道：“你想能怎樣？”王淑娟慌亂地問：“到底怎樣？”毛重利流著淚，顯出無比的悲痛哽咽著道：“大哥他……他死了。”王淑娟大驚道：“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毛重利道：“是的，我也不相信是真的，但事實如此啊！”
王淑娟更加慌亂，但又抱著僥幸心理問：“絕對不會，他在居延都沒死，既然是回長安，應該是從水路回家，怎麼會去沙漠？”毛重利道：“是啊！我也這樣想。但是他死了，確實死了。我想，他一定是想去沙漠報仇，結果被土匪殺了。”王淑娟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毛重利道：“我見到了大哥的屍體。”王淑娟道：“他既然死在沙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