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靜鈞進了燒酒坊要錢豐回去,說春燕有話要對他說。錢豐出去後,夥計阿狗擠眉弄眼地道:“看來老板的女兒瞧上施藝了。”夥計來喜道:“還用說嗎?這些天的情形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春耕道:“要說施藝還真不錯,他要成了主人,我們就有更好的日子了。”阿狗道:“不知他得罪了什麼人,竟然臉麵都讓刀給毀了,但願他好人有好報。”來喜道:“聽說他好像還會武呢。”阿狗道:“最關鍵的,他為人實在,頭腦也靈活。”
李春燕正在梳妝台前梳妝,錢豐來到門外道:“我來了,能進去嗎?”李春燕慌亂地站起身來道:“你稍等。”草草地作了一下整理後道:“進來。”錢豐進來後,見李春燕格外美麗,便問:“找我什麼事?”李春燕看著他問:“這幾天,你想起了什麼?”錢豐歎著氣道:“我還是腦子空空的。”李春燕低下頭用心感受著他道:“如果你一輩子都想不起過去,打算怎麼辦?”
錢豐道:“我也不知家住哪裏?父母是誰?假如我還有妻子兒女,這樣我上對不起父母,下對不起子女,也對不起妻子,像我這樣的人,太可悲了!”李春燕道:“這不是你的錯。”錢豐道:“話雖如此,可我覺得一個人活到這般地步,實在可悲。假如我死了,就會一了百了。可我活在世上,雖像個人樣,但和死了沒有區別,也許父母、妻子、兒女早恨死我了。”
李春燕道:“也不盡然。也許他們認為你已死了。”錢豐道:“真要這樣,我心裏倒還好受一點。”李春燕道:“你坐下,別站著。我想了幾天,想和你聊聊。”錢豐拘謹地坐了下來,低著頭道:“你說吧。”李春燕看著他道:“看得出你是個好人。我曾想過,最好是等你恢複記憶再讓你離去,可我看你對過去確實忘了,也不知你能不能恢複記憶,假如你這一生都恢複不了,不能就這樣生活下去。”
錢豐道:“感謝你們救我,也感謝你們給我一口飯吃。”李春燕道:“其實要感謝的是我們,那天不是你,我們就完了。”這時李春燕的女兒楊茹進來道:“媽媽,我想出去玩。”李春燕怕女兒幹擾,忙道:“去吧,別走遠了。”錢豐抬起頭來,看著李春燕的女兒出去,然後看著李春燕納悶地道:“多可愛呀,她爹爹呢?”李春燕道:“死了,被土匪殺的。”
錢豐道:“可惡的土匪真是該殺!”李春燕道:“說句實話:寡婦門前是非多。你住在我家本來不合適,何況住了這麼久?我曾想讓你租住別人家,沒想到土匪入室。要不是你,我們早成鬼了。我和爹爹商量,想讓你做我女兒的爹爹。”錢豐慌亂地道:“不,一則我不敢高攀。二則我肯定有妻兒。要是我恢複了記憶,我怎麼麵對妻子兒女?”
李春燕道:“這事我也想過。你能不能恢複記憶,何時恢複記憶,都不知道。假如你真恢複了記憶,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如果她比我進門早,做我的姐姐。”錢豐想了想道:“可如果我過去是壞人呢?我與你生活在一起,非但不能給你帶來好運,說不準會引來官府或仇家?”李春燕道:“你怎麼會是壞人?我不信!”
錢豐道:“我身上全是刀傷,這可以理解為我是被人亂砍所致,可我臉上卻劃了很多刀,說明了什麼?假如我恢複記憶,可能連我也不認識自己。有可能,這是仇家為了報仇,才將我的麵容毀了。不管怎樣,我不能隻考慮我自己。”李春燕道:“不管你過去是好人還是壞人,我既然認定了你,就會與你麵對未來。我現在看到的是好人,就這已夠了!”錢豐道:“你真不怕影響到你?”
李春燕道:“影響?這話你就說錯了。如果我們沒有走到一起,肯定你是你,我是我。假如成為一家,你就是孩子的爹。如果你有什麼不測,我也會隨你而去。”錢豐感動地道:“別說了,我願意!”這時,楊茹玩耍回來後,見錢豐出去,便對母親道:“媽媽,這個叔叔對我好,我很喜歡他。”李春燕微笑著道:“既然覺得他對你好,就讓他做你爹?”楊茹道:“我沒爹,當然願意!”
十八
在太真觀,玉真公主悠閑地在園林的亭台下坐著,聽著樹上美麗的鳥兒唱歌,腦海裏不斷地閃現出李白的身影,忽然紫燕過來道:“公主,您的姐姐金仙公主於昨日騎鶴升天了。”玉真非但沒象凡夫俗子那樣的悲痛之色,相反倒驚喜地問:“是真的?”紫燕道:“她的師姐師妹都這樣說。”玉真更加高興地道:“太好了!姐姐是潛心修道,自然要大成,與她相比,我很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