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麗沒料到此刻病房還有別人,她愣了一下,停下腳步,臉上驚愕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散去。
趙璋注意到她的眼角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
一時間誰都沒說話,趙璋又往前走了一步,擋在李媛麗麵前,沉聲重複:“李小姐,有何貴幹。”
李媛麗惱怒的皺眉:“你們怎麼在這裏?”
“我們怎麼不能在這裏?”趙璋有些好笑:“我們一個是他的前助理一個是他的侄子,倒是李小姐這麼多天第一次跑來讓我很意外。”
他用驚奇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妝容精細的李媛麗:“李小姐不是要養胎麼,怎麼忽然想起來這兒看未婚夫了?”
李媛麗臉有些掛不住,除了趙清渠剛出事那一陣子她在手術室門口晃了一圈以外,這的確是她第一次來病房,一開始她聽到未婚夫還活著的消息時的確開心,但那一陣子興奮過後,等冷靜下來想得更多,心中卻不那麼歡喜了。
她從小嬌生慣養,是含著金勺出生的大小姐,什麼事情不用想路就已經被別人鋪好,她本身其實沒什麼主見。
和趙清渠訂婚是李家和李落芳這個姑姑的意思,再加上她的確喜歡趙清渠俊美的外表和內斂的氣質,便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可趙清渠一出事,一切都變得不同。
她一度以為未婚夫會死,後來人雖然救過來了,卻遲遲未醒,就差宣布成為植物人,這樣的情況讓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懼。
李落芳不允許她打胎,就算再怎麼不知世事,她也知道腹中的孩子已經成為了姑姑和趙璋博弈的籌碼。
她的確想留下孩子,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但這一切卻是建立在未婚夫真的一輩子都醒不過來的情況下。
她不知道趙清渠會不會醒,會什麼時候醒,萬一她已經把孩子生出來,未婚夫卻又醒了,那個時候就是真的紙包不住火。
可未婚夫不醒,她就要真的守一輩子活寡,她不甘心。
自從趙璋接管趙家大部分產業以後,姑姑搬回了休養別墅,她也搬回了李家,今天早上堂兄跟她談話後,她便心事重重,再也難捺不住,來到醫院。
趙璋見李媛麗什麼都不說,傻了一樣直愣愣的站著,懶得和這位大小姐糾纏,轉身招呼羅執繼續給趙清渠做肌肉按摩。
李媛麗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道:“你們在幹什麼?”
“按摩。”趙璋看了她一眼:“防止肌肉萎縮。”
李媛麗看著敞開的病服下未婚夫消瘦的身體,感到十分不適應,她走到床前,彎腰試圖看的更仔細一些。
“麻煩往左邊移一點李小姐。”羅執禮貌的開口:“小心別碰到尿袋。”
李媛麗反射性的向左邊跨了一大步,看到掛在病床旁的東西,臉色泛青,掩著嘴側過臉。
趙璋見到她那副模樣,心底輕嗤一聲,轉而一心一意的繼續手上的按揉。
李媛麗在病房站了一會兒,眼前的兩個人都在忙,顯得自己更加無所事事,便開始尋找話題:“醫生說清渠哥醒過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話落,病房裏的氣氛猛地凝重起來,趙璋停下手中的動作,皺起眉。
羅執見情況不對,趕緊道:“不確定,也許三天,也許三年,這個說不準。”
“那他的傷怎麼樣?”
“不好。”趙璋忽然插/入,冷冷道:“就算醒了,大概也是一輩子躺在床上,好一點也許能坐上輪椅。”
李媛麗低呼一聲,麵上浮現出些許無措,她看了趙清渠好一會兒,眼眶微微泛紅,有些慌亂的拎起包轉身走了。
羅執看向趙璋,有些無奈:“趙總,你這話說的是不是狠了點,沒有像您這樣詛咒病人的。”
趙璋挑眉看了他一眼:“羅助,怎麼,憐香惜玉?同情心泛濫?不忍心了?”
“那可沒有。”羅助笑著搖搖頭:“看李小姐今天急匆匆趕來的模樣,不得不說趙總您真……料事如神。”
“你想說的是陰險狡詐吧。”趙璋輕哼一聲,麵上一片冷凝:“比不得她們李家下的黑手。”
說著,他輕輕歎了口氣:“要不是李大小姐他爸出事兒出的巧,不得已整個李家讓李媛麗那個不頂事兒的堂兄李立接手,我也不那麼容易鑽了空子。”
羅執看著正在那兒自我感歎的趙璋,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趙總,李家家主出事也不是……那樣的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