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璋鐵青著臉將報紙卷起來“啪”的砸在大班台上,灌了一口茶握住鼠標隨手點開網頁,看了三秒後將鼠標直接砸到了地上。
他拿起錢包,一路以神擋殺神的氣勢凶神惡煞的走出辦公室,推門走進一旁的助理辦公區。
羅執正悠閑地翹腿坐在轉椅上,舉著報紙看的全神貫注,時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
趙璋在他身後重重的咳了一聲,羅執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將報紙疊好,趙璋瞟到報紙上加了雙引號的睡美人標題之後,覺得胃又開始疼了。
見頂頭上司神色陰晴不定,羅執訕訕的幹笑兩聲,將報紙塞進抽屜裏,表情十分真誠。
“趙總,有什麼吩咐?”
“今天下午我不來公司。”
羅執露出了然的笑容:“趙總又要去醫院麼?”
趙璋涼涼的看著羅執,直到對方笑容幾乎掛不住,才一言不發的慢悠悠轉身走了。
羅執無可奈何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從抽屜裏拿起報紙,勾著嘴角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趙璋沉著臉走出公司,一路上總覺得員工的目光都鬼鬼祟祟的落在自己身上,所有的竊竊私語似乎都與自己有關,他心情簡直糟透了。
黑著臉發動汽車,中途還因為闖黃燈被拍了照,他的心情頓時跌到最低點,頭頂烏雲死氣沉沉的走進趙家大宅,剛換好拖鞋走進客廳,一直在趙家做工的保姆張姨就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
“哎呀,阿璋你今天回來的怎麼這麼早?”
張姨看了看掛鍾,立刻反應過來,笑道:“是準備去看趙先生的吧,我剛好煲了鍋茶樹菇龍骨湯,你順便給趙先生帶一點。”
“張姨我不……”
沒等他說完,張姨就從廚房裏拿出了一個保溫盒,遞給他:“勺子和碗都在裏麵,你也喝點兒,才煲好的,可鮮了。”
直到又坐進駕駛座裏趙璋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他憤憤的發動汽車,發誓到了醫院後把湯放在病房裏就立刻走!
要不是為了不讓張姨失望,他絕對不會去醫院!
拎著保溫盒推門走入病房,屋內一片漆黑,厚重的隔光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趙璋下意識的放輕腳步,將保溫盒放在床頭,床上的人微微動了動,發出一串低沉壓抑的咳嗽。
趙璋腳步頓了頓,一隻冰涼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來了。”
趙璋輕咳一聲:“張姨讓我送湯,你趁熱喝,我先走了。”
覆在他手背的手猛然縮緊,將他的手牢牢抓住,趙清渠又咳嗽了幾聲,才啞聲道:“幫我把窗簾拉開。”
趙璋依言拉開窗簾,陽光霎時間灑入病房,躺在病床上的人微微眯起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將視線落在趙璋身上。
“你現在回去?”
“嗯。”
“公司有事?”
“……嗯。”
“行,你去忙吧。”
趙璋沒想到趙清渠竟然這麼幹脆的放行,和印象中的形象大不一樣,他差異的看了他好幾眼,確認對方眼中的確坦坦蕩蕩就是這個意思後,幹脆的轉身朝門外走去。
剛剛關上門,病房裏就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響和趙清渠的悶哼,趙璋心頭一緊,趕緊推開門,看清屋內的場景後怒氣衝衝的大步走進去,急急地將趙清渠挪到床的另一邊,迅速把他弄髒的衣服脫下來。
“怎麼一沒人就出事,你傷成這樣,逞什麼強。要喝湯把護士叫過來就行了,自己去拿保溫盒幹什麼,能不灑麼!”
“一時忘了。”
趙清渠的聲音低啞平靜,趙璋聽著卻莫名的覺得心酸。
趙清渠是什麼樣的人,以前身居高位眾星捧月,什麼事情辦不了;最意氣風發誌得意滿的時候,處處不落於人,雖然表麵不顯,但骨子裏卻是最要強的。
而如今重傷臥床,雙腿殘疾,連給自己添碗湯都做不到,灑了一身不說,胸口也被燙出一片紅痕。
趙清渠越虛弱狼狽,趙璋便越難受,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欠對方的是這輩子都無法還完的人情。
默默地收拾完狼藉,趙璋替趙清渠換上衣服,見他眉頭微蹙,心頭一緊:“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趙清渠緩緩搖頭,眉頭卻皺的越發緊了,眼底也帶上了一片沉鬱之色。
“你忍著點,我去找醫生。”
趙璋繃著臉起身,手卻再度被對方握住。
“趙璋,沒事。”趙清渠聲音低啞虛弱:“就是胃有點難受,不用大動幹戈。”
“那你說怎麼辦!”趙璋露出不讚同的神色,他趙清渠這樣做實在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