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啊！”吳健爸搖了搖頭，長歎。現在沒辦法顧及兒媳的想法和心情了，隻能先把那些人打發走。
沙發上擱著幾大包東西，全是小寶寶平時吃的、穿的、用的。 小寶寶要還給別人了，這些東西留在家裏隻能讓人更加傷心，吳健家人索性全部收拾好，連同小寶寶一起送走。
“寶寶，來，小姑抱抱。 ”吳燕從媽媽手裏抱過小寶寶，小寶寶兩隻小手亂抓，抓到了吳燕的頭發，扯得有些疼。 吳燕沒有嚷疼，要在以前，她早就大叫，並輕拍小寶寶的手讓他放開了。
小寶寶最初來的時候，吳燕嫌麻煩讓媽媽送走。 可是相處了半年後，吳燕也認同並接受和喜歡上了小寶寶，幾乎把他當成了哥跟嫂子的孩子。 潛意識裏，小寶寶已經成了吳家的人。 現在，小寶寶要走了，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瞞著嫂子送走，嫂子醒來會怎麼樣？ 吳燕突然覺得嫂子好可憐，以前對嫂子程曉涵的嫉妒變成了現在的同情和關愛。
門鈴響了，小寶寶的家人在外麵急促地按著門鈴。 吳健媽走過去把門打開，進來的年長夫婦看到吳燕手裏的小寶寶眉開眼笑。 年輕的女孩一步衝上來，欲抱孩子。 吳燕後退了一步，怒吼道：“幹什麼呀？ 這麼急不可待，你早幹嗎了？ ”吳燕把對嫂子的同情遷怒於眼前的這個年輕女孩，說話夾槍帶棒：“你也配作母親，你有什麼資格做小寶寶的媽媽？ 寶寶生下來你管過嗎？ 你有給他喂過奶、換過尿布嗎？你沒有，這一切都是我嫂子做的。你要小寶寶，我問你，你拿什麼養小寶寶？你自己都靠家裏人養，還要要回寶寶，你不能給寶寶穩定的生活，你憑什麼要回？ ”
“我拿什麼養寶寶用不著你管，寶寶是我的，你把寶寶給我。 ”年輕女孩低聲申辯，將手伸出要抱孩子。
吳燕往後一閃，繼續說：“孩子我會給你的，但你必須聽我把話說完。 ”
“好！ 你說。 ”為了抱回孩子，年輕女孩隻得忍氣吞聲。
“你好好看看，這就是你的寶寶。 當初來我家時，我還勸我媽把孩子送走，送到福利院，可是我嫂子不答應。 小寶寶剛來我家時，誰抱他都要哭，我嫂子抱他，他卻不哭反笑。 我嫂子看寶寶可憐，決定收養他，他才沒有被送走。 沒有我嫂子，就沒有小寶寶的今天。 可是你們呢，不但不知道感恩，還三天兩頭來我家鬧，我爸被你們氣病了，我嫂子呢？ 可憐我嫂子現在還不知道要把寶寶還給你們，你知道嗎？ 你們逼得太急，我哥又說服不了我嫂子，今晚給她吃了安眠藥，等她睡著才把孩子抱來的，你們知道嗎？ 你們還有良心嗎？ 你們是人嗎？ ”吳燕悲憤地喊道，眼裏有淚流出。
聽到吳燕這麼說，來的一群人愣住了，臉上的表情也由看到寶寶的欣喜轉為一臉的黯然。
“對，對不起。 ”年輕女孩輕聲說。
“對不起？多簡單呀，三個字就抵消了我嫂子這半年來對寶寶所有的愛。你是誰呀，就因為你是小寶寶的親媽，你們是寶寶的親人，你們就可以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嗎？ 你不是哭著喊著要這孩子嗎？ 好，我給你！ 你滾吧，你們全都滾！ 抱著小寶寶走得遠遠的，不要讓我們一家人再看見。 ”吳燕發泄著心中的怒氣，一狠心將寶寶遞到了年輕女孩的手上。
小寶寶被吳燕憤怒的樣子和尖銳的聲音嚇到， 又被她猛然送到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手裏，並被緊緊抱住，一下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年長的夫婦聽了吳燕的話後，麵上掛不住，又見孩子已經抱回，於是，一家人迅速地離開了吳家。
吳健媽低聲地哭泣， 懊悔自己當初的輕率和考慮事情不周到以至惹出今天的事端；吳健爸鐵青著臉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吳健麵如土色，小寶寶走了，自己回去如何麵對醒來後的程曉涵？
“哥，你沒事吧。 ”吳燕叫了一聲，話裏滿是關心。
“沒，沒事。 ”吳健搖了搖頭，無力地起身離開了家，回到了程曉涵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