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涵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不答話，眼淚卻是不停地流。
曉涵媽媽勸說：“曉涵、吳健，你們還年輕，現在的年輕人腦筋新，不像我們以前那樣非要個孩子不可。 這人結了婚若是一直沒有孩子，是有些人會說閑話。 可是，久了也就沒人再說什麼了。 結婚過日子，有孩子沒孩子倒還不是最要緊的事，關鍵還得看兩人和不和得來，過得幸福不。 你們若是幸福，沒孩子就不要緊；可是你們若怕了別人的閑話，老為這事吵鬧、掰扯，這婚姻哪禁得起這麼鬧，少不得會傷了兩人的和氣。 ”
吳健說：“媽，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 可我和程曉涵還不是沒到那個地步嗎？
醫生也說有希望，既然有希望，我們就要治，想盡辦法、盡一切可能的治。 ”
程曉涵聽了這話，走到吳健麵前說：“我隻問你一句話，我若是再不能懷上孩子，你還要我嗎？ ”程曉涵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無非是想聽吳健斬釘截鐵地說“要！ ”有了丈夫的這句承諾，程曉涵就有了信心，就是舍了命也要配合醫生治療，為他生個寶寶。
吳健覺得程曉涵有點軸，醫生都覺得有希望的事，她非要扭著自己問若是不能生，怎麼辦？ 吳健最不愛聽這樣的話，憑什麼你程曉涵不試就非說自己一定不能生。 所以，吳健聽到程曉涵再一次問自己時，一下子火了，說：“我懶得回答你這個無聊的問題！ ”
“我，無聊？ 你覺得這個問題無聊嗎？ ”程曉涵顫抖著問。
“是，我覺得你這個問題無聊，也覺得你很無聊，一個無聊的人問一些無聊的問題。 ”吳健快速地說。
程曉涵突然明白了， 或許吳健是真愛她， 隻是他對她的愛不隻是愛那麼簡單。他愛她，也有權利要求她，替他生個孩子。原本，這要求並不過分，隻是這愛對她來說太沉重了，她是一個有缺陷的女人，因此他（她）們的婚姻也有缺陷。 他愛她，可是他不想也不能接受她的缺陷。 與其說兩人老是為這事爭吵，倒不如現在就散了，還能保持他們以往那些在一起愉快的回憶。
“吳健，我們離婚吧。 ”程曉涵艱難地說出這話後，心裏竟有些輕鬆。
“你，你說什麼？ ”吳健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們離婚吧。 你擬個協議，我隨時都可以簽。 ”程曉涵清晰地說。
“此話當真？！ ”吳健咬牙切齒地問。
“當真！ ”程曉涵冷冷地說。
“好，我回去就寫，寫了就讓你簽。”吳健說完轉身說走。曉涵媽媽死死地拽住2他的胳膊，說：“吳健，你別聽曉涵的，她是氣極了才那樣說的，你們倆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說離就離呢？ ”
“氣極？ 氣極就拿‘離婚’說事？ 寶寶走了，她程曉涵搞得像最大的受害者，她想過我沒有，誰又知道我的痛苦呢？ ”吳健憤憤地說。
曉涵媽媽大聲嗬斥女兒：“曉涵，你這也太不像話了。 夫妻倆有事說事，別老‘離婚、離婚’的掛在嘴邊，這結婚、離婚是兒戲嗎？ 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
程曉涵沉默著不回答。
“都是因為你爸爸的病，這病花了錢不說，人沒醫好卻把你的孩子給折騰死了。 我和你爸在火車站看到你肚子平了，聽你說‘孩子死了’的時候，我和你爸是既傷心又慚愧呀。你爸老是背著你們在我跟前掉淚，說是對不起你，拖累了你。你爸走時一直沒有再看你懷上孩子，他是死不瞑目呀。 你若是為了孩子的事和吳健離了婚，你叫我怎麼對得起你死去的爸爸？你讓我以後見到他怎麼跟你爸說呀！”
曉涵媽媽低聲地哭泣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