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
白刑皺起的眉見到自己所欣賞的人,立馬換了張笑臉,原本以火爆脾氣著稱的白副將見了此人也是和顏悅色的,白刑看都不看林子遙一眼,哼了聲:
“不過是個不關緊要的人罷了。”
林子遙握著筆的手指尖不禁收緊,墨水滴答掉在紙上,立刻暈染開來,剛才寫的字瞬間的不見了,但是林子遙根本就不會注意,他的腦海裏隻有這個讓他曾經妒恨的聲音。
原來就算他試圖放棄掉心中的那段癡念,也無法抹去曾經那股深刻的妒恨,魏祁然,丞相之子,天資冰雪聰明,又是翩翩佳公子,深得白刑,容王爺等許多人的欣賞,林子遙也曾經在他們眼中看到過對於這個人隱藏的感情。
所以他上輩子才會在看清事實後,非要跟著魏才子較勁,惹得白刑將他定了莫須有的罪名,又被充為奴隸,若說那遭罪的源頭,就是這個人了,林子遙將筆擱下,回過身,恭敬地朝那人拱手道:“鄙人林子遙,隻是一介小小的布衣。”
這魏祁然字青蓮,世人為他封了青蓮公子的雅號,人人皆知這青蓮公子文采灼灼,心懷仁慈,相貌俊美無比,就連那慧眼識英雄的容王都是這麼認為的,皆把他當做文曲星下凡一般追捧,隻有林子遙清楚地記得,自己被關押在大牢中時,這個人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的他。
那諷刺的聲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林子遙,像你如此醜陋的人竟敢妄想容王爺,告訴你,容王隻能是我的,這就是你之前跟我叫板的代價,看,不用我出手,隻要我勾勾手指,就有人為我擺平你。”
那張猙獰的臉,完全沒有了所謂的俊美,眼裏的惡毒讓林子遙不禁硬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他也無法相信,這個世人皆稱仁慈的青蓮公子竟然有如此的麵孔。
林子遙此時抬眼,雖然隻是一瞬,但是他還是看到對方嫌惡的眼神,但是下一瞬間又恢複到那一貫的笑容,林子遙的名氣在永安城內不小,隻是這名氣有些不大好罷了。
林子遙喜歡容王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了,而這魏祁然喜歡容王自然也時日不短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林子遙,見到對方跟傳聞一樣陰沉少話,心裏厭惡更加深了,但是看在白刑還在,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林子遙見兩人走後,這才直起身子,微微地歎了口氣,看了眼桌上的經文,自己念了一句:“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
那種隻有表象的人,對他來說,還是少接觸為好,而那些被欺騙的人,隻是分不清真假罷了,活在那人偽造的虛幻中,他也無可奈何。
萬福寺很忙,原來後天就是小皇帝的母後生辰,所以小皇帝要到這裏祈福,以示孝道,林子遙隻覺得好笑,不過是一個生辰罷了,像他,加上上輩子,也沒曾好好慶過生辰,他曾經參加過二姐跟大哥的生辰,很熱鬧。
小時候還曾經問過娘親,為何他沒有生辰過,看到娘親哀傷的臉後,往後就再也不敢問了,就怕娘親眼裏那水珠滾落下來。
別人有的,自己沒有的,那時候自己還能撒嬌地問為什麼,但是那畢竟是十多年前的記憶了,唯一覺得溫馨的,隻有在院子裏娘親抱著自己曬太陽的記憶。
不知覺地歎了口氣,林子遙看到花蓮手裏挽著這籃子高興地回來了,耳邊的大辮子跟著她一蹦一跳地,很是有意思:“公子,公子,皇上要來,發了好多好吃的,我給您備著了。”
林子遙抬眼,就看到那丫頭嘴邊還未擦去的糕點沫子,於是抬起左手,將手絹貼到她嘴邊一抹:“還道是想著我,原來自己先下手了,我瞧瞧,真還不少。”
籃子裏哪還有什麼糕點,都隻剩下那些散碎的,花蓮臉一紅:“我打小沒吃過禦廚做的,您在林府,必定吃過,就別跟我這丫鬟計較了。”
林子遙笑著搖了搖頭,也懶得理這鬼機靈,雖然在林府過得不算是被尊重,但是吃穿方麵卻從未苛刻過他。
在小皇帝來到之前的三天,寺裏一律不接待外客,林子遙頓時感覺清淨不少,不過他這幾日也就一直呆在藏經閣,倒也不是很在意,他所謂的清淨自然是指花蓮這丫頭湊熱鬧去了,不在他耳邊念叨。
這天,書看著看著就覺得餓了,看了眼天,都快落山了,這才記起自己沒吃午飯,這丫頭還真是忘記了本分了,都玩瘋掉了吧?
時候也不早了,花蓮總算是抬抬腿,伸伸腰,手裏的書卷也合上,剛要放回架子上,背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看完了?”
沒什麼準備的林子遙嚇得差點將書掉在地上,心中平靜下來後,才回頭,斜眼瞪了對方一眼:“幹嘛嚇我?”
林子遙的眼角是上挑的,但是一雙眼睛倒是不小,生生遺傳了他娘的丹鳳眼,這角度看上去,特別是一臉的溫潤如玉般的白膚,來人看得愣住了,看出林子遙眉宇間露出的怒意,這才抱歉地拱手道:“在下司城烈,敢問公子大名。”
“你是,司城烈?”林子遙有些詫異地側過頭看向對方,這人是容王的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