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遙一連請了多天的假,為了避開司城容,也算是出去散散心,林峰到他院子裏看望過他幾次,也瞥見了屬下的墓,心裏有些了然,於是建議林子遙去萬福寺去走走,去那裏住上個小半個月,說不定心也能平靜些,林子遙想了下,也同意了。
當日就跟天明一塊前往萬福寺,司城容知道後,也不過擺擺手,林子遙此刻估計都是恨著他的,不想見也罷,隻要不離開崬國就成,況且他避開去萬福寺,自己難道就沒有辦法過去麼?為林子遙簡單的想法而感到好笑,想要躲他,哪這麼容易!
司城容一台手招來了候著的太監:“過幾天,朕要去萬福寺祈福。”
“是。”太監眼珠一轉,躬身離開去準備。
而剛到萬福寺的林子遙還不知道司城容要來,安心地為天明介紹這裏的一切,也提及了當年跟他一塊下棋的非淨大師,想到非淨大師,林子遙心裏想著怎麼也得去拜會這位曾經開導過他的大師:“天明,你先等我下,我去找一下大師去。”
“我跟你一塊去。”天明有些不放心道。
“沒事的,這裏是萬福寺,沒什麼問題。”林子遙報以一笑,從來到這裏起,似乎就變了,至少不再總是緊皺著眉宇,天明看得出來,林子遙是真的覺得輕鬆了些,這樣也好,林子遙的東西還要整理一下,而且既然來了這裏,有個人,他也得見見。
見林子遙離開後,天明收拾好東西,於是出門,隨手拉住一個小沙彌問道:“琺聖大師現在在哪,我有事想要請教大師,能否為我指下路?”
小沙彌見到這裏有外客,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好心地說道:“琺聖大師此刻在後院講佛,若是不嫌棄,貧僧這就為您帶路。”
“麻煩了。”天明跟在小沙彌後麵,眯起眼,心裏盤算著什麼,直到小沙彌將他帶到一處佛堂前,這才回過神,望過去,一名胡子發白的素衣和尚坐在跪坐在前座,嘴裏念著佛經,後麵的十餘個人都跟著念誦。
“琺聖大師,有個客人找您。”
天明知道這會兒司城容的人估計還沒到,所以他倒也不怕被發現,琺聖回頭看到天明的時候,也沒有露出什麼神情,隻是對著後座的十幾人說了句話後,就走了出來,天明跟著他來到了附近的一個無人的屋內。
“天明施主怎麼有空來看貧僧?”
“隻不過陪人來的,順道來看看你在這裏是否已經安排妥當了?”天明毫不忌諱地問道,琺聖頓了下,摸了下自己的胡子笑道:“施主說的,貧僧有些不明白。”
天明眯起眼,斜了眼屋外,勾起了嘴角說道:“隻不過是一些佛法有些不明白,幫著自家主子問問,不過他此刻去找非淨大師去了,估計也問得明白吧,我就不打擾大師了。”
“有時間,我們可以切磋切磋。”
“一定。”天明頷首後就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瞥了眼不遠處的樹後,心中冷哼了下,沒想到還挺速度的麼,腳一轉,天明還是決定去找林子遙。
林子遙的到來,非淨大師挺意外的,但是也挺開心有故人能看望他,林子遙二話不說,沏茶,上棋盤,準備跟非淨大師下一盤,非淨笑著應下了,兩人依舊坐在老地方,除了落子的聲音,四周都寧靜地讓林子遙心中清淨了許多,多日來的浮躁和不安也稍許緩解下來。
喝了口茶,非淨大師笑道:“多年不見,你的倒是棋藝更上一層樓了。”
“還好。”林子遙倒也謙虛,剛落下一子,非淨抬頭問道:“有些煩心的事情麼?”
林子遙聞言一愣,最後苦笑道:“不愧是大師,連這也瞧得出來?”
“棋能見人心,”非淨大師停下手笑道,“下子過快,雖然棋藝上去了,但是這猶豫的時間也比以往來得要長得多,不是有心事,還會有什麼?這年紀是大了,煩惱的事情也會多了,是麼?”
“啊,孩子很是瞞不住大師。”林子遙笑笑,就像當初一樣有些局促,但是轉而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就跟大師說的,順其自然就好。”
“我雖然這麼說,但是你做得到麼?”非淨執起一枚棋子,落在一處,棋已經成定局了,林子遙執起的白子半會兒也沒落下,歎了口氣道:“我認輸了。”
“當然雖然我跟你說的是順其自然,不過現在我倒是想說,你不妨可以去試著爭取一下,若什麼也不做,不覺可惜麼?”非淨抿了口茶,開始慢慢收棋子,“這棋就下到這裏吧,明天中午再下幾盤如何?”
“嗯,好。”林子遙露出了笑容,爭取麼?也對,自己都還未試過,怎麼就這麼哀歎自憐做什麼,又不是女人,淩宸天都能為他做到這地步,自己又為何自擾,還跑來這裏逃避一切,林子遙也收好棋子,站起身,朝非淨拜了下,“謝過大師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