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補之
買陂塘、旋栽楊柳,依稀淮岸江浦。東皋嘉雨新痕漲,沙觜鷺來鷗聚。堪愛處,最好是、一川夜月光流渚。無人獨舞。任翠幄張天,柔茵藉地,酒盡未能去。青綾被,莫憶金閨故步。儒冠曾把身誤。弓刀千騎成何事,荒了邵平瓜圃。君試覷,滿青鏡、星星鬢影今如許。功名浪語。便似得班超,封侯萬裏,歸計恐遲暮。
【賞析】
本詞不僅寫出園中景色,還歎恨自己為功名而耽誤了隱居生涯。詞中的“儒冠誤身”、“功名浪語”,都是經過宦海風波以後的憤激之詞。
上片寫景。開頭三句寫到買到池塘,在岸邊栽上楊柳,看上去好似淮岸江邊,風光極為秀美。字裏行間,透露出作者對此美景由衷的喜愛,從而襯托出他潔身自好的情懷。“東皋嘉雨新痕漲”和“一川夜月光流渚”兩句均係作者從心底深處有感而發的佳句。
下片抒情。“青綾”三句是說不要留戀過去的仕宦生涯,讀書做官是耽誤了自己。“弓刀”三句是說自己曾做過地方官,但仍一事無成,反而因做官而使田園荒蕪。“君試”三句寫細看鏡中鬢發,已經是兩鬢花白了。
“功名”這四句是說所謂“功名”,不過是一句空話。連班超那樣立功於萬裏之外,被封為定遠侯,但回來不久便死去了。班超,東漢名將,在西域三十餘年,七十餘歲才回到京都洛陽,不久即去世。
作者對於“功名浪語”、“儒冠曾把身誤”,有著切身的感受,並非一般的激憤之詞。所以,是不能把這首詞簡單地歸結為“有強烈的消極退隱思想”之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