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臨江仙·憶昔西池池上飲(1 / 1)

晁衝之

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安穩錦屏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

【賞析】

這是作者和舊遊離別後懷念往日汴京生活的詞。

首句就點明了地址。西池即金明池,在汴京城西,故稱西池。種種樂事都濃縮在“多少”二字中了。

哲宗紹聖元年即元祐九年,新黨得勢,“二蘇”及“四學士”相繼連續被貶。晁衝之也被迫離京隱居河南具茨山(今河南密縣東)。晁衝之在隱居生活中對舊日的誌同道合的朋友深深眷念。“別來”這裏的“不寄”似應理解為“不能寄”,因為這些被貶謫的人在新黨這種高壓政策統治下,哪裏還敢書信往來,互訴衷腸,給政敵以口實呢?“尋常”這兩句似是假設語氣,“尋常”兩句是說像現在各人的政治處境,即使能尋常相見,但都已飽經風雨,成了驚弓之鳥,不可能像當初在西池那樣縱情豪飲,開懷暢談,無所顧忌了。

下片講現在生活和心情。“安穩”二字頗有深意。經過了險惡的政治風波之後,作者感到隻有在家居錦屏中才覺得安穩,沒有風險,朋友既無由見麵,又音信不通,隻有趁今夜月明,夢魂飛渡,跨過江湖,飛越關山,來一次夢遊。

“相思”三句這是設想月夜夢中重逢的話。久別重逢應暢談彼此別後景況,為什麼反而“休問”?實在是因為彼此遭遇相同,處境相似,春天已經過去了,落花命運如何,還管得著嗎?春天,是借指政治上的春天,也就是舊黨執政的元祐元年至元祐八年他們春風得意的這段時間。“落花”,比喻他們這些像落花一樣遭受政治風雨摧殘的故舊。用比喻手法,更覺形象鮮明。用問句作結,提出問題卻不正麵作答,將答案留給讀者去作,意味尤為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