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漸漸地轉為清晰,天火望著幻境中的人,心情更加激動,不禁叫道:“苗月!”幻境裏的人沒有回答他,隻是在種花,那些花就是天火當年毀壞的花。

此時,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你的苗月姐姐是真的喜歡你嗎?不是的。她在騙你。其實,她原先有個弟弟,但是夭折了。她對你的疼愛隻是基於對她親弟弟的懷念。假設讓她的那個弟弟複活,你還是一個沒人喜歡的小孩。”天火似乎什麼也沒有聽見,隻是久久地凝視著幻境中的人。突然,他想起了苗月剛到他們家時,對自己說的一句話:“你跟我的那個親弟弟長得真像。”天火心裏不禁乏起一圈圈波瀾。

“你可知道在你弄壞那些花後,苗月是怎麼想的嗎?”這一句讓天火很受刺激,不自覺地又抬頭望去。隻見苗月將斷折的花莖一一扶正,將泥土重新埋好,忙得滿頭大汗。被天火弄傷的手依舊流著鮮血,苗月的眼神看起來很是幽遠,似乎在詛咒著什麼。天火的心不由地顫抖了一下,暗道:“姐姐在怨恨我?”

“你是個災星,桃源裏沒有人願意和你在一起。你自以為很信任的人也不喜歡你,而且還詛咒你。你覺得活著還有意思嗎?”語氣森寒,充滿殺意,天火的內心再次被刺激。

“我要殺了你!你出來!”天火大聲地吼叫著,似是一頭發瘋的野獸。

“哈哈!沒用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死我就不死!”那個聲音冷笑道。

天火近乎瘋狂地揮舞著手裏的劍砍向虛空,可是那個聲音依舊狂妄地笑著,笑得讓人心裏發慌、生寒。舞動了大半個時辰,天火似乎是累了,拄著劍大口大口地喘息。

“快殺了自己,讓自己得以早日解脫。”

“閉嘴!”

突然,天火察覺到一點,這個聲音似乎在一直逼迫著自己自盡,而此時正是考試期間,自己怎會死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聲音就是自己所要攻克的考試項目。

“哈哈!”天火突然間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那個聲音問道。

“我笑你白癡!”天火笑道,“雨寒是我親弟弟,我爺爺疼她是理所當然,更何況我十年未歸,雨寒多一點祖輩的疼愛又有什麼不好,我又何必去與他掙!再說,苗月辛辛苦苦種地花,我卻將其實若草芥,任意踐踏,她對我有怨恨是應該的。苗月是個愛花之人,其心性必是純真善良,隻要我誠心向她道歉她會不原諒我嗎?至於她對我如何,別人是無法知道的,隻有我最清楚。不管她對我的疼愛是基於對她親弟弟的還是真心對於我的,總之,她目前所關愛的人是我——川天火!”

“哈哈!恭喜你,天火。你過關了!”那個聲音突然一轉,變成了天火熟悉的聲音,此時,幻象消失了,靈木從一根石柱後走出來,笑道:“恭喜你,天火!”

“師父?您..剛才是您..”天火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你通過了我們為你安排的‘煉心’任務。”靈木再次說道,“你沒有讓我失望。現在我將你送出去。你出去後會將考題忘地一幹二淨。”天火還待說什麼,卻見眼前靈光一閃,自己已經站在天一閣門外了。此時,人群將他圍住,問道:“師弟,你還記得考題的內容嗎?”天火搖頭道:“記不得了。我隻聽見有人說我通過了,我就被送出來了。”眾人聞言不禁黯然離去。

昊空鵬湊近說道:“你知道你在裏麵待了多長時間?”天火搖了搖頭,昊空鵬接著說道:“三個時辰啊!我還以為你在裏麵出事了呢!”天火聞言一愣,遂道:“真的嗎?我怎麼感覺隻有一個時辰?”昊空鵬搖頭不語,遂將一封書信遞給天火,道:“這是四宗長托人給你送來的信,裏麵還有一封寫給靈木師叔的告假信。不過現在看來,那封告假信是用不著了!”

天火聞言甚是激動,十年來,自己的家人隻是一來信的方式問候天火,但四宗長卻沒有來過一封信。是以這次定是有什麼大事。天火不禁問道:“什麼時候來的地信?”昊空鵬悠然道:“你考試後一個時辰到的。”

天火忙拆開信封,反複將信讀了三遍,笑道:“我爺爺過一百大壽,讓我這個長孫趕回去祝壽呢!”昊空鵬問道:“什麼時候?”“三天後!”天火笑道。

“壞了!從聖魂城到九陽城少說要走半個月,你能準時趕到嗎?”

“我若走水路,你看得多少天!”

“這..”

翌日,天火辭別了相處多年的天機院的師兄弟們,踏上歸途的客船,向著九陽城出發。時已至夏,氣候炎熱,但在雪河上卻感覺不到那種炎熱的氣息。昊空氏地勢較高,雪河水湍流不息,將客船快速地推向下遊。但此刻,天火依舊感覺船速很慢,不禁急得在船艙裏團團轉,恨不得有一雙翅膀,快速地飛回故鄉。

經過三個日月,天火的腳步再次踏在了曾經自己離去的渡口上,一種曆盡滄桑的感覺油然升起,雖然他還是個剛出師不久的天機院的門人。

渡口前方是一片桃林,此時正展現出一片盎然生機。那是一片野生桃林,記得自己小時候經常進去摘桃子吃,有一次迷了路,家人在外麵找了三天三夜,最後就是在桃林裏找到了自己。令家人沒想到的是,自己竟沒餓瘦。自己當時就是靠吃這些也桃而活下來的。此刻再和見到這片野桃林,天火心裏甚是喜愛萬分。

天火依照幼時的記憶,搜尋著回家的道路,路徑那個集市時,天火不禁想起了曾與自己打架的那幫孩子,心裏不禁暗道:“他們也該長大了吧?”城主府就在前方不遠處,天火不禁加快了步伐。

此時的城主府門外已經停放了若幹輛馬車,一個個皆裝飾得富麗堂皇,就連馬夫也穿著綢緞衣服。天火不再多做停留,大步朝著府裏走去。門口的兩個門房不認識天火,但見天火所著衣裝是天機院的樣式,遂恭敬道:“這位小爺,請亮出您的請帖!”天火一愣,仔細一想,自己的爺爺並沒有給自己送來什麼請帖,剛想出口辯解,卻見院裏走出一個老人,天火不禁叫道:“總管爺爺!是我呀!我是天火!”那個老人聞言一愣,忙走過來,眯縫起一雙棕黃色的眼睛足足看了天火半刻鍾,突然大叫道:“大少爺!大少爺回來了!”

那兩個門房聞言一驚,忙將天火的行李接過來,讓開道路讓天火過去。天火進了大門,也顧不得向身後的老總管說話,繼而衝向了前庭。聽見老總管這麼一叫喚,所有人都從前庭走了出來。

四宗長走在最前麵,其後是川旭,再其後便是天火的祖母與母親、親友等等。一屋子的人都走了出來,天火在四宗長身前三尺出跪下,問安道:“天火不肖。給您老祝壽來遲了!”四宗長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滿是褶皺的雙眼此時已有淚光閃動,良久才顫聲道:“回來好!回來就好!”

“爺爺,天火通過了天機院的考試。我已經是真正的天機院弟子了!”天火萬分激動地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四宗長和在場的所有人。

“好!我孫兒有出息了!好,太好了!”四宗長捋須長笑。

“恭喜!恭喜!”四下一片喝彩聲。

天火繼而又拜見了自己的祖母與父母,以及同宗的長輩,如此一來,天火在宗族中的地位甚是大增。

四宗長挽著天火的手,如同天火小時候挽著自己一般,樂道:“你去後院看看苗月吧!她在後院忙著打理事務呢!”四宗長的話似乎另有深意,但天火還是去了後院,去看望自己闊別以久的姐姐了。

天火向後院走去,前方隱隱約約地傳來一陣吵鬧聲,天火遂快步走向前去探個究竟。

“赤雷公子,苗月有事在身,不能陪你去遊湖了。我們改日吧!”

“苗月姑娘又何必推辭呢!初夏時節正是夢夕湖熱鬧的時候。你我同去更有無限樂趣啊!”

天火聽見“苗月”二字,心裏不禁一顫,遂加快了步子,走進了院牆,見一個衣冠華貴的英俊少年正擋在一個貌似天仙的女孩身前。看那女孩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但卻是一個十足的美人,麵如桃花,柳眉杏目,唇若櫻桃,肌膚更是凝脂白玉一般。再看那少年,大約與天火一般大,眉目英俊,但透露出一絲紈絝之氣,特別是他左耳上所裝飾的那個耳環,更是讓人覺得他像地痞一類的人。

天火認出了那名男子,遂笑道:“耳掛小金環,走路氣不凡。閑時路中站,美人行路難。赤雷表兄久違了!”這人乃是天火的一個旁係親戚,是川氏分支波氏的少主波赤雷。天火與其向來不合,此時見他欺負苗月,心中怒氣便衝湧到頭頂,若不是他強力控製住自己,恐怕此刻早已同當年與之打起來了。

那個叫赤雷的人一愣,上下打量了天火一番,遂出言譏諷道:“哦?這不是當年的小霸王嗎?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被人販子拐跑了呢?”天火亦笑道:“我這小霸王的雅號哪有表兄的風liu少爺好聽啊!不值得你經常掛在心上!”苗月聞言一愣,遂顫聲道:“天..天火!是你嗎?真的是你?”

天火心裏萬分激動,聲音微微有些沙啞,說道:“姐姐,使我!我回來了!”苗月美目裏滿是淚水,繞開赤雷向天火跑去,天火亦像小時候一般張開雙臂,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似乎這十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他二人的關係有過一絲裂痕,相反,這十年時光讓二人在彼此的思念裏更加的堅守這份情感,沒有一絲的遞減。

赤雷見狀氣得滿臉通紅,正待發作,卻聽院外一個家丁傳話道:“赤雷公子,您的父親讓您去前庭。”赤雷心中惱怒己集聚甚久,但他不想在苗月這個美人麵前再丟麵子,遂道:“在下失陪一下。”說完轉身離去了。天火心中暗道:“這小子不會一來就纏上苗月了吧?果真是個好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