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天火在天祥書院管事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宿舍。這是一間獨人房舍,有別致的小院,雖然比天火自己家的院子小點,但足以他自己活動的了。管事笑道:“天火公子,這就是您的宿舍,請!”天火謝道:“多謝管事!小小敬意,請笑納!”遂將一個銀環放在管事的手裏。管事心裏甚是大喜,遂又道:“公子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對了,公子的房舍靠近書院後山,且末夜間出來。”
天火聞言很是不解,道:“為什麼?”
管事似乎很是謹慎地說道:“後山曾是幽曇一族的領地,自五十年前被滅族後,後山似乎就有些不自然。”說完看了一眼天火,又附在天火耳邊輕聲說道:“後山經常鬧鬼啊!自天祥書院建院以來,已經有十個學生在後山失蹤了。連屍體都沒找到!”天火聞言心裏甚驚,不禁問道:“那為何不請幾個法師前來做法降妖呢?”
管事無奈道:“請了!凡是來做法的法師都沒看出個究竟,此後就不了了之了。還望公子小心啊!”天火再次謝過管事,並親自送他出去。天火心裏暗道:“好你個院長,竟然給我住鬼屋。哼!我今晚到要看看那個鬼長得什麼樣!”
子時將近,天火盤膝坐於床鋪上,按流水劍訣中練氣的法訣運氣,當真氣運行到自己頭部百會穴時,突然遭到一股大力的阻撓,天火好勝心一時間大盛,強運真氣猛衝百會穴,試圖將其中阻撓的那股力量衝開,豈料那股力量亦隨之增加,天火隻覺得自己的頭如同要爆裂一般,驀的暈了過去。
良久,天火從昏迷中醒過來,隻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一股無比的輕鬆感,突然想起自己還要去後山看看,遂起身向門外走去。轉念一想,似乎又落了些什麼,於是就在桌子上留下一封書信,以防自己遭遇不測,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去向。辦完一切後,天火便走出了房門,翻過院牆直奔後山。
夜晚的涼風吹拂著天火的發鬢,讓他感到無比的清爽,腿下用力飛奔出去數裏。突然,眼前的道路變得狹窄起來,前麵似乎有一個山穀,天火不禁放慢了速度,緩緩向穀口走去,右手不自覺地摸向纏在腰帶裏的寶劍。晚風吹過,將山穀裏的氣息帶了出來,天火突然聞到一股幽香,淡然而銷魂,給人一種愜意感。天火低頭看去,隻見地上盡是些碎石子,一條若有若無的小徑通向山穀深處。穀口有一塊石碑,上麵寫道:“幽曇穀,切勿進入!”天火心裏疑惑道:“莫非這裏有人?”遂大膽地走了進去,卻不知身後的小徑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一團團灌木從地裏冒了出來,讓四下看起來如同未開荒山地一般。
幽香越來越濃,天火似乎對這氣味很是喜歡,貪婪地嗅著。此時,在天火麵前出現了幾株高大的花樹,枝葉繁茂,花朵足有人的掌心那麼大,而且潔白無瑕,陣陣幽香正是從那些花朵裏散發出來的。
天火不禁有些詫異,暗道:“這些花好奇怪,為何在夜間開花。咦?我好像在那裏聽說過,這些花好像叫曇花。”天火一拍腦袋,不禁自言自語道:“對!是曇花!怪了,書上說五十年前,桃源裏的曇花已經被徹底清除,怎麼這裏會有曇花呢?”
五十年前,桃源裏有一個土著部落,裏麵皆是一些曇花所化的妖靈,並且都是女性,被稱為幽曇一族。七十五年前,幽曇一族第二十五代族長與當時川氏的炎之劍王相愛,兩族為達成共識,於是就同意了二人的婚姻。可就在新婚之夜,炎之劍王卻死在了新娘的手裏,川氏四宗對此十分震怒,遂向幽曇一族發起進攻,三個月內將其滅族,也因此,桃源裏的曇花亦隨之被焚毀,徹底銷聲匿跡。
天火還沉浸在幽香之中,完全不知自己將要大禍臨頭。突聞身後傳來一聲急喝,一柄長劍向天火刺來。天火稍一遲疑,急旋身體,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擊,那人的劍刃擦著天火的衣襟而過,劍氣給天火的後背劃開一道血口子,鮮血從中緩緩滲出。天火心裏大駭,遂抽出腰間長劍轉身向偷襲的人刺去。
那偷襲的人亦是十分驚異於天火的反應速度,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物,所以不敢硬拚,身形一頓,消失於空氣中。天火此時警惕地注視著四下,時刻不敢放鬆。突然,眼前的幾株曇花隨風擺動起來,幽香四溢,更勝先前。天火倏地想起靈木曾經說過的幻術,幻術有許多種,其中一種就是用氣味詩使人產生幻覺。想到這裏,天火立即屏住呼吸,鎮靜地望著四下的變化。
那幾株曇花突然停下了擺動,青光繚繞,驀的化成五個姿色婀娜的少女,緩緩走向了天火。天火一震,眼前的這些少女論姿色絕不輸於苗月與紫雲二人,而且數量眾多,衣襟輕薄,芳香嫋嫋。天火看得不禁有些麵紅耳赤,心髒在胸腔裏嘭嘭亂跳,呼吸也急速起來。天火暗自說道:“一定要把持住!你行的!這一切隻不過是幻覺!”
五個少女緩緩接近著天火,嫵媚的姿態讓天火意亂情迷,還有那輕盈的舞姿美麗而誘人,每一次的舞動都令天火心旌盎然,而隱藏在舞姿後麵的則是無盡的殺機,還有讓人無法戰勝的痛苦。
“啊!”
天火暴喝一聲,舉劍向自己的左臂砍去,血光飛濺,一道半尺長的創口赫然在目。血腥之氣衝淡了四下的幽香,五個絕色少女的身形亦隨幽香而消散開去,一切皆恢複了平靜。天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左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染紅了四周的路麵,血液滲進了泥土裏,是那種完全的滲透,地麵上沒有留下一絲血跡,四下的曇花越發的生機盎然起來。
天火大駭,暗道:“莫非這些曇花在吸我的血?”天火想到這裏,倏地站起來,急忙封住手臂止血穴道,使血液不再大量流失。這時,一個文質彬彬地聲音自天火身後傳來:“好一個小書生!你叫什麼名字?”天火回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衣書生打扮人正向自己走來,再細看天火不禁愕然驚歎,這個書生不僅氣質優雅,而且更是一個美男子,其英俊的麵容比雨寒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川天火!”
“哦?川氏正宗裏的人嗎?”
“正是!在下是四宗的人!”
“你是川玉明的什麼人?”
“你敢直呼我爺爺的名諱!”
“原來是他的孫子!”
那個書生怪笑著打量了一眼天火,遂笑道:“你來這裏幹什麼?”天火沒好氣地說道:“為了好玩!隨便來看看!”書生又道:“你的功夫不錯!小小年紀就習得流水劍訣了。你的師父是誰?”天火一愣,不料眼前這人竟對自己如此熟悉,生怕他問這麼多有什麼企圖,遂道:“你問這個幹嗎?我的師父多著呢!”
那個書生似乎來了興趣,問道:“都是誰?說出來聽聽!”天火心裏暗道:“這小子能出現在這裏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許堤防著他!”書生見天火良久不答話,遂道:“不說算了!你還怕我搶你師父啊?”天火聞言不禁有一種想笑的感覺,眼前這人也就跟自己一般大,但說話卻給人一種小孩子一般的感覺,更確切的說是一種小女生的感覺。
天火不禁在心裏暗笑,遂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那個書生笑道:“我叫白瓊!是這裏的穀主!”
天火一愣,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位佳公子,不禁問道:“你不是桃源三族的人?”白瓊笑道:“當然不是!”“那你是什麼人?幽曇一族嗎?”天火愕然道。
“那個種族已經不存在了!我隻是這裏的穀主而已!”白瓊笑道。
“你竟敢種曇花!”天火的言語中略帶責備。
“為什麼不敢?你剛才不也覺得這花好嗎?”白瓊一臉燦爛地望著天火。天火似乎有些尷尬,又聽白瓊說道:“如此美妙的花朵的確讓人陶醉,人類就是如此自私與虛偽,隻要他們看不順眼的東西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毀滅,盡管自己內心深處依舊喜歡這那個東西!”天火聞言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破壞的百日紅,的確如同白瓊所說的那樣,人類很自私很虛偽。
白瓊見天火久久不答話,遂笑道:“看你不想以前那些個愣頭書生,不如來穀中坐坐?”天火突然問道:“以前的幾個學生怎麼樣了?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白瓊回眸一笑,纖細白皙的手指緩緩抬起,指著遠處幾株曇花,道:“給那些曇花做花肥了!”天火聞言打驚,不禁向遠處的幾株曇花望去,心裏想到花下埋葬著的人屍,全身毛發驟然豎起,右手不禁摸向了腰間的寶劍。
“鏘!”天火在此抽出了寶劍,遙遙地指向了白瓊,罵道:“你們這些害人的妖靈!我今天要替那些死去的學生報仇,為民除害!”白瓊聞言突然大笑起來,如此一笑更是讓天火為之心神一顫,那個笑容足以羨殺一切美人。
“妖靈?對,我們是妖靈!我們是害人!但你們人類殺人就不算殺人嗎?”白瓊突然頓住了笑容,“你們在一千多年前來到桃源,把我們各族的生活秩序徹底打亂,桃源原有大小不下三百個種族,可你們人類來了後,僅用了不到五百年的時間就把兩百九十八個種族統統滅族!難道你們人類的命就值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