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心中一直不太明白,為何前世今世,天帝在我作為商平伴讀這件事上,態度會有如此轉變。可是這疑問隻能藏在心中,我總不能跟我爹他們說,這事不對啊,大大的有問題,我都活過一輩子了,這出戲不是這麼唱的,連戲文到戲路全改了。估計到時我爹他們沒瘋,也得認為是我瘋了。也許隻是我多心了,說不定上輩子天帝做這個決定本也沒什麼深謀遠慮,單純的看不上我,不想讓我帶壞了他的寶貝兒子,也是有的。至於這輩子的天帝怎樣看我,亦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
可終究心存僥幸,當下含含糊糊的道:“我這般的不成器,又來了個商戰陪著咱們這位二殿下,萬歲怎麼還巴著我不放。”
尹繼傲聽說,“切”了一聲:“你倒把自己說成了個香餑餑了,多大的臉麵啊,沒你還不行了。照我說早該撤了你這個伴讀,你跟商平湊一塊,整個就是一對狼狽為奸。”
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謝謝啊,總算是有點口德,沒說我是狗仗人勢。我還巴不得被撤了呢,你說連你都看出來了,商平加上我,那就是一個缺德變兩個敗壞,天帝這怎麼就那麼大的容人之量,就把我給容下了呢。”
我哥聽得一笑:“那你也怪不得別人,恒王世子才來了一天,怎麼就讓你給交上了,真是該精的時候不精改傻的時候不傻。”
我聽的一愣,因為上輩子的原因,我見了商戰,當然不會存有那些個不能宣之於口的古怪心思和莫名的敵意。而要說與商戰的交好,也算半是天意半是人為,我對商戰當然是小心在意,可商戰對我的態度,卻不是我能控製的,他能對我一見投緣,也確實有點在我的意料之外。
這件事禍福難料,不過看今晚的情形,天帝是倒是極疼愛商戰,至少在明麵上,是想要給人這樣的訊息的。可這位萬歲爺把自己給擺在了寵愛侄兒的慈祥伯父的位置上,對侄兒的些許小任性小要求,定然是縱容的。
偏偏商戰一來,別人不提,單單的拎了我出來,想來天帝就是有撤了我的心思,壓一壓,緩一緩,看一看,倒也是人之常情了。隻是若真因為如此,便把我跟商平商戰兩個拴在了一起,害的我如意算盤落了空,當真是有些不甘心。
不光這樣,天帝心思難測,上輩子為什麼把我跟商平分開,當真是因為我的不爭,還是因為我背後的父兄?這輩子又為何對商戰如此青眼有加,是因為商戰的乖巧可人,還是商戰背後的恒王?而做這些決定的具體原因又是什麼,於我的親人,我的家族,又有何厲害關係?
不管是哪個問題,都不是憑我比別人多出來的,上輩子那點點小閱曆所能想明白的。說起我上輩子的經曆,也真算得上是可憐可笑複可歎,心心念念的都是商平,一門心思在他身上,然後平地一聲驚雷,父親罷相被貶,蘇府潰敗;商清大殿下戰敗,邊疆告急;天帝病危,商平在虞侯和恒王府的支持下順利稱帝;商戰歸京,封戰王,宮中可騎馬,殿前可免跪,風光一時無兩,受封當日,遞上一折,參前蘇相次子蘇鬱,強搶有夫之婦為妾等諸多罪狀,武平帝震怒,令刑部徹查;我哥哥冒死闖宮,在幾乎不可逆轉的情勢下硬立軍令狀替下商清,率兵迎敵,換來蘇二死罪得免,交與戰王代為管教,以觀後效,實則是扣於京中,作為牽製。
後來,尹繼傲和雲樞也相繼赴邊,雙方膠著幾年,戰況時好時壞,我在京中於商戰為奴,心似油煎;最終商戰商平聯手,整貪官汙吏,除世家門閥,興科舉水利,養百姓民生,一番鐵腕政策,大商朝堂民間俱已平穩,商平下旨,召回邊疆諸將,改派虞侯,擬與南疆諸部議和,此時恰尹繼傲於蘇雲城大敗白祁一族,諸將均不願退兵,寧願苦戰一番,一鼓作氣剿滅諸部,永除後患。消息傳來,武平帝震怒,下旨欲治諸將抗旨不遵之罪。商清大殿下自武平帝登基以來,首次君前下跪,換來一月的時間,一月之後,若不能剿滅諸部,二罪並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