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很急,很大,落在人身上,打的人生疼。
司馬青衫一襲白衣,站在白馬橋頭,雨水順著他的鬢角落下,他沒有感覺到疼,他此刻唯有的感覺隻有寒!
寒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特別是心寒!
司馬青衫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心寒的感覺了,自二十一歲那年的那一夜之後,二十多年的時間裏,他已經覺得自己不會再有心寒之感!
但是今天他有了!
同樣的感覺!但是不同的是!二十一歲那年的血夜!他麵對的是凶名赫赫,曾連屠塞北十三堡的大漠十三血鷹!那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夜!他以手中一柄“江南煙雨”獨抗十三血鷹!經過三天三夜的生死廝殺,他將十三血鷹的頭顱永遠的高懸在巫麓山狼牙峰巔!
那一戰之後,司馬青衫被武林公認為江南第一劍聖,手中的“煙雨江南”也被九州神兵閣尊列在九州神兵榜第四的位置!
自那之後,司馬青衫掛劍退隱,隱居在蘇州城外的翠竹林內,二十餘年的時間,神兵榜第四的“煙雨江南”一直懸掛在司馬青衫的書房之內,未在出鞘!
然而,世人皆知司馬青衫在此,世人卻少有人打擾此處寧靜,若非此次的事情已然關乎到了整個江南武林的名望,江南六大家族九幫十六門的當家掌門又豈會齊聚在翠竹林外!
此時此刻!
白馬橋附近的街道空無一人,兩側的酒樓,茶社,客棧之內卻擠滿了人,隻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白馬橋上,除了呼吸聲,心跳聲,再無其他一絲聲響!
“煙雨江南”依舊淺臥在劍鞘之內,隻是它此刻已被司馬青衫握在了手中,握得很緊!
一年之前,太湖畔“四秀山莊”前,來了一個少年,少年仿若自深山老林中走出,一身汙垢,頭發淩亂,身上的黑衣都是斷了袖子的,然而就是這個少年,手握著一柄不知名的鐵劍,輕而易舉的擊敗了四秀山莊四位莊主,而後在一年之間的時間裏,整個江南武林凡是有名有姓的高手都被這個少年一一上門,令人震驚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在這個少年的劍下走過三招!
就連以劍道傳承世家的六大家族之一的謝家家主,在這個少年麵前,也僅僅走了三招!
無奈之下的江南武林,將目光與希望都放在了蘇州城外的翠竹林內,司馬青衫一個隱居了二十餘年的江南第一劍聖,沒有人會覺得這二十年間他的劍法武功會退步!相反的!每個人都覺得司馬青衫應已到了另一種境地!
然而當司馬青衫真正的麵對麵注視著這個少年的時候,司馬青衫的心寒了!因為他看到的眼神裏,盡是貪婪與欲望!那不是名利的欲望,而是對於劍客,對於劍道一種近乎於野獸本能的欲望!
司馬青衫退隱二十年,修的禪劍佛心,已然入了道,但是當司馬青衫走上白馬橋麵對這個少年眼神的那一刹那!他竟然發現自己苦修了二十餘年的禪劍佛心竟然有了一絲絲的顫抖!
雨還在下著,兩人就站在白馬橋上,任雨飄零!
“你叫什麼?”司馬青衫問。
少年沉默著沒有回答!
“你劍法師承何人?”
少年依舊沉默著沒有回答!
其實司馬青衫問的這些,之前被少年擊敗的所有人都問過!
但是至始至終!卻從沒有人從這個少年口中聽到哪怕一絲言語!他難道是個啞巴?盡管很多人都說他是啞巴!但是司馬青衫不信!
他恍惚中有一種感覺!司馬青衫感覺自己可能知道了什麼!但是他又不知道!
兩人終要一戰!一個是成名於二十年前,被封為江南第一劍聖的司馬青衫!沒人知道此刻他的劍到了何種地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比二十年前要強!而且強得不知凡幾!然而另一個,雖然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來曆!但是這一年的時間裏,他的事跡已然傳播了整個江湖!他如流星一般閃耀江湖,但是卻比流星更為璀璨!
雨,似乎開始有了停的趨勢!
但是兩個人都未拔劍!
雖然兩人都未拔劍,但是白馬橋兩邊的茶樓內,卻響起數聲驚歎!
“司馬青衫竟然是入了意劍之境,這等傳說之中的境界,江湖百年不出一二!真是可怕!但是那個少年卻更加恐怖!明明沒有達到意境!但是卻可以跟司馬青衫於意境之中交戰!真是可怕得讓人窒息的天賦!”
“意境!我謝家流傳百年的碧落賦上曾記載過,意境乃虛,卻勝於實!江湖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意境級別的高手了!司馬青衫不愧是江南第一劍聖!”
意境之中!
劍影重重!
司馬青衫的劍!如風!如雨!如絲!如霧!
但是黑衣少年,麵對司馬青衫的劍巍然不動!任劍在身上切過!刺入!血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