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不在,自己去拿。”安澤打斷了他。
安岩驚訝地回頭:“她不在?幹什麼去了?”
安澤說:“我給她放了兩天假。”
安岩沉默片刻,悻悻地起身去廚房拿筷子,也順便給安陌拿了一雙。
“這麼說,今天的菜是老四做的,真是難得,我一定要好好嚐嚐。來,小陌,這塊最大的骨頭給你。”安岩把那塊沒有多少肉的骨頭扔在安陌的碗裏,然後回頭微笑,“剩下的湯歸我。”
安陌說:“……你喝吧。”
於是安岩直接端起盛湯的大碗喝起湯來。
作為大哥的安洛依舊表情平靜,自顧自埋頭吃飯,完全把三個弟弟當透明。
突然,耳邊響起個安澤低沉聲音:“哥,你吃飽了嗎?不夠的話我再去做。”
溫熱的呼吸拂在耳畔,讓安洛突然聯想到剛才在臥室吻到他嘴唇的那個畫麵,屬於他的獨特的氣息和溫度,讓安洛的身體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可心底卻因為這樣關心的問話而升起了一點點暖意。
他的確沒有吃飽,菜已經全被饞嘴的安岩給搶走了。安澤原本準備的隻是足夠兩人吃的分量,突然加了另外兩人,自然是不夠的,安澤怕哥哥沒吃飽所以才會這樣問。
這種被人關心記掛的感覺有些微妙,安洛回頭看向他,目光也變得溫和許多,點了點頭,說:“吃飽了,不用麻煩。”
安澤微笑,“那我送你回去休息?”
“好。”
安澤起身,推著安洛的輪椅往臥室走。
身後的安岩在那叫:“菜不夠吃啊,安澤你再去炒兩盤行不行?”
安澤頭也沒回地說:“冰箱裏有,自己去炒。”
“……”安岩沉默片刻,低聲抱怨,“真是一如既往的臭脾氣。”
安陌小聲說:“二哥,我再去弄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兩人的對話漸漸遠去,安澤把安洛推到臥室,再輕輕關上房門。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跟安澤獨處的情境讓安洛覺得不太自在,隻好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想起在醫院的時候周承平曾經提起過,安岩和安澤這兩個人從小就合不來,小時候總是互相打得鼻青臉腫,長大以後,雖然不會做出打架這種幼稚的舉動,可兩個人在一起,說話不超過三句就會冷場。
以剛才的情況來看,周承平說的果然沒錯,他們兩個明顯不太對盤。
安洛有些疑惑地問道:“安澤,你是不是很討厭安岩?”
安澤沉默了一下,說:“我隻是不喜歡他總是惹你生氣,每次犯錯也總是拖你出來當擋箭牌。”安澤微微一頓,走到安洛的輪椅前,用手撐在輪椅的扶手上,俯身,認真地看著他。
這樣近的距離,安洛甚至能從他烏黑的眼睛裏看見自己的投影。
“你總是對他心軟,每次他犯了錯,在你麵前裝裝可憐,你就會相信他的話,幫他收拾爛攤子。可你對我……”
他突然停頓下來,似乎後麵的話不能說出口,也不該說出口。這樣突然的停頓讓空氣瞬間緊繃,他的目光中有什麼說不清的情緒一閃而過。
安澤直起身來,注視著安洛的眼睛,一字一句低聲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跟安岩畢竟是親兄弟,隻要他不觸我的底線,我不會對他怎麼樣。”
他說罷便轉身離開,隻留給安洛一個冷漠的背影。
剛才說到一半而突然停下的話,後麵的內容到底是什麼?
安洛輕輕皺了皺眉。
隻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安家兄弟之間的感情,似乎比他想的要複雜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