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次日清晨,天氣晴朗,陽光透過窗戶射進臥室裏,照出寬大而整齊的床鋪。
雪白的雙人床上,躺著兩個年輕的男子,其中一個顯然很怕冷,把被子整個卷過去把自己包住,另一個倒是很隨便,薄薄的毛毯隻蓋到腰間,愜意地舒展著四肢。
雖然中間隔著一尺的距離,兩人的手卻在被窩裏輕輕握在一起。十指相扣的姿勢,看起來似乎有些曖昧。
安洛緩緩睜開眼睛,幾乎是清醒的一瞬間,他的身體立即緊繃起來。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環境的改變——柔軟的床、暖黃色的牆壁、頭頂精致的吊燈、衣架上掛著的軍裝——這顯然不是家裏的臥室,這個地方非常的陌生。
一覺醒來換了個臥室已經夠可怕的,比這更可怕的是,臥室的床上還有另一個人。暖暖的呼吸均勻的拂在自己的後頸,顯然,那個人也在熟睡之中。
不會是……又重生到別的地方去了吧?
安洛怔了怔,僵硬地轉過頭,驀然看見近在咫尺的年輕男子的臉——
是安澤。
沒有了平日裏給人壓迫感的目光,睡著的安澤身上的銳氣收斂了許多,烏黑的發絲有幾根滑落下來遮住眉毛,高挺的鼻梁和堅毅的嘴唇,讓沉睡中的他看上去非常的英俊。如果有攝影師在此時拍下他的照片,完全不需任何加工,就可以直接做時尚雜誌的封麵模特。
可惜,此時的安洛並沒有心情欣賞這個弟弟優質的容貌,看著安澤在身邊熟睡的樣子,安洛的心裏隻覺得反感以及排斥。
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睡在一起過。
臥室、床,這些對他來說,就像是被厚厚的外殼保護起來的心髒一樣,是不允許任何人隨意侵犯的私人領地。
安澤怎麼會睡在自己的身邊?
甚至還握著自己的手?!
照理說,有人靠近臥室,安洛一定會警覺地醒過來才是。可昨晚被挪到另一個臥室,他居然完全沒有察覺,一整夜甚至沒有做任何的噩夢,對一直睡不好的安洛來說,這樣沉睡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唯一的解釋,就是藥物作用。
隻有在吃過安眠藥之後,他才會睡得這麼沉,並且沒有任何夢境。
……是被下藥了嗎?
安洛輕輕皺了皺眉,他並不認為失去記憶且雙腿殘廢的自己會有什麼利用價值,那麼,安澤給他下藥並且把他擄走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見安澤輕輕動了動眼皮,似乎要醒來,安洛馬上閉上眼睛裝睡。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安洛暫時還不想跟這個弟弟正麵起衝突。口舌之爭完全沒有必要,武力之爭明顯處於下風,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做愚蠢的掙紮,目前最好保持冷靜、靜觀其變。
安洛迅速鎮定下來,讓自己維持睡著的人該有的均勻呼吸。
安澤果然醒了過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似乎是在穿衣服,然後,耳邊響起個低沉的聲音,因為剛睡醒的緣故,帶著點性感的沙啞:“哥……你醒了嗎?”
安洛沒有回答。
安澤沉默片刻,湊過來輕輕吻了吻安洛的眼皮,“沒醒就多睡一會兒,時間還早。”
接著,他便穿好衣服起身,走到窗前拿起了電話。
似乎害怕吵醒床上的人,他走到臥室裏附帶的小陽台上去打電話,聲音也壓得極低。好在安洛的聽力非常好,豎起耳朵也能依稀聽個大概。
安澤的電話直接打到了華安集團。
接電話的是前台助理,聲音非常幹脆的女人:“您好,這裏是華安集團,請問您是?”
安澤低聲說:“幫我接一下總裁辦公室,我是安澤。”
那邊很快就轉撥了內線,“安總,四少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