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目盲琴師,假扮道士(1 / 2)

“你聽說了嗎?西北方數日之前,有驚雷轟地,估計是什麼妖魔又出世了。”

“你又知道是妖魔?”

“我看見了!那天我恰好從西北原那裏過,看到一隻大手天都給撕了,然後魔頭跳了出來,一個跟鬥紮到地上,然後一件黑色大袍子展開,好像一張大網,天都黑了。”

“呦,你小子命挺大啊,這都能活著回來?”

“哪裏哪裏,我是舍不得我家的羊,漫天黑風啊,我就抱著羊腿,稀裏糊塗昏過去後,醒來就到鎮子邊上了,估摸著是讓風給刮回來的。”

“你個死人不死羊的貨,滾,別嚷嚷,我家老爺要開始練琴了。”

……

在穿空梭墜落處的東南方向,有一個小鎮,鎮上盲目隱退的琴師家門房打發走了羊倌兒,有些奇怪地望向身後宅子裏。

宅子破舊,古老,在鎮子上卻也算是數得著的,誰叫他們老爺當年沒有隱退前,曾是最擅戰陣殺伐之曲的大琴師呢,不知道是多少達官顯貴的座上客呢。

門房不無得意地想著,繼而又歎口氣,心想:“可惜老爺年老目盲,不然也不用隱退,回到這鳥不拉屎的地界來,還時不時地鬧個妖魔鬼怪。”

“真奇怪,今天老爺怎麼還沒有開始練琴?”

老琴師雙目雖盲,練琴不綴,按他自己道來,其琴曲比起當年未盲時候,還要更精進了幾分。

門房還在奇怪著呢,老琴師獨自坐在院子裏,膝蓋上抱著琴,卻無心思去彈奏。

“天要黑了。”

他喃喃自語,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白天黑夜他還是能隱約感知到的。

“那夥人,就要來了……”

老琴師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憂慮之色,雖然他也不知道是在憂慮什麼。

事情,要從三天之前說起……

三天前的老宅前,一個管家模樣,慈眉善目的白發老人來到門口,身後還跟著四個太轎子的腳夫。

白發老人叫醒了瞌睡的門房,送上拜帖及一封銀子。

“家主隱退在家,最好軍陣殺伐之曲,又有貴客臨門,特請老琴師移步前往。”

“家主亦知為難老琴師了,隻願老琴師看在家主人盛情的麵子上,莫要推卻。”

白發老人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老琴師自然沒有推卻的道理,抱著陪伴了他數十年的七弦琴,上了轎夫們抬的轎子。

老琴師本就目盲,又身處在轎子裏,自然看不清楚外麵情況。

最奇怪的是,盲人本就耳靈,外加又是操琴弄曲者,對聲音分外敏感,偏偏一路至少有十餘裏路的樣子,他竟然一點響動都沒有聽到。

走路的聲音,說話的聲音,甚至呼吸的聲音,一概也無。

老琴師一路忐忑,忐忑到了到了地方,感受到燈火通明,聽到了觥籌交錯,方才安下心來,彈了一曲子破陣子,贏得滿堂彩。

唯一讓他覺得古怪的是,從頭到尾,除了擊節讚歎聲外,幾乎沒有交談,沒有對話,不聞人聲。

值得慶幸的是,老琴師的曲子明顯讓那個貴客很是滿意,終於在臨走之前,聽到了唯一一句人話:

“看賞!”

老琴師接過沉甸甸銀子,謝過後,在心裏對自己說:“是個年輕人。”

回程一如之前,沉默轎夫,引路的白發老人,一路無話地送回了他的家中。

聽門房說,遠遠望去,一盞氣死風燈引路,讓人看著瘮的慌。

……

“哎,又要到時間了。”

老琴師有些猶豫,這是第四天,之前連續三天,都是那般轎子接送,一片沉默中的觥籌交錯聲中演奏,再被送回來。

連續三天,連續三次,老琴師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那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亦再沒有響起過。

“我真的是在給人彈琴嗎?”

老琴師一頭銀發都在顫抖,心中發慌。

可越是如此想來,他就越不敢拒絕,慢慢地對黃昏降臨,竟是心生出了恐懼感來。

再是恐懼,中間金烏西沉,玉兔躍升,又是新的一天到來。

同時到來的,還有寧風!

“好重的鬼氣。”

寧風按下熒惑旗,在小鎮上空望去,隻見得在這白晝與黑夜交替的時候,整個小鎮上空都在籠罩著一層肉眼看不見的黑氣。

這黑氣在滾滾升騰著,似乎在歡天喜地,為黑夜的到來。

“線索在這裏就斷了。”

“看來,得進到鎮子裏看看。”

寧風沉吟片刻,在鎮子外落了下來,依然是一身書生打扮,入得鎮子裏。

在他入鎮的口子不遠處,有一處老宅子,半在晚照裏,半在黑幕下,正當日夜交替,晨昏線遊走的地方。

門口,有一個老門房,翹首張望,似在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