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寶金錢在他掌心輕輕地顫動著,帶來陣陣酥麻癢癢的感覺,就好像是小犬伸出粉嫩舌頭,舔舐著掌心一般。
它畢竟未曾完全被寧風所祭煉,別說是寧風了,就是封神時候的武夷山散修蕭升、蓸寶,亦不曾真正祭煉完成,成為落寶金錢唯一的主人。
說是不然,封神之戰中,蕭升、蓸寶二人也不會似在趙公明手上,並且此寶還被獻給了元始天尊。
問題是,寧風的實力,連蕭升、蓸寶都遠遠不如,自然不可能真正將其祭煉,不過是初步得到其承認,能勉強動用很小一部分威能罷了。
這就像是一個男子,趁著女子寂寞時候,趁虛而入,好吧,一親芳澤沒有問題,但要走進人家內心,還需要水磨工夫,自身實力,缺一不可。
寧風倒不奢求,亦不是失望,尋一玄金色絲線,糾纏成一縷,綁在落寶金錢的方孔上,隨即將其懸在腰間。
踱步間,落寶金錢晃晃蕩蕩,拍在腿胯間,仿佛世間公子隨身玉佩、金錢等有美好象征之飾品。
隻是,來頭有點大……
寧風滿意地看著自己現在模樣,再掃過一眼徹底屬於,以後不需要再通過旋轉指環進入的殷墟碎片,確認沒有遺漏後,掉頭離開了。
如果說來時候,他還帶著孤注一擲,心中忐忑的話,現在則是兩腋生風,心情舒暢了。
時間,隨著殷墟碎片光門的緩緩合攏而流逝。
魔神島,數百裏外。
“轟!”
大浪滔天,卷起千堆雪,直衝九重天。
在那之前,有流星天墜,好像要將汪洋打穿,遂有大海震怒,巨浪咆哮。
一個人影,在風浪間,漫步而行。
風大浪高,海波不平,阻攔不住此人分毫,縱是水汽朦朧,浪碎成暴雨,亦不能掩蓋其風采。
時而,是一個少年人,衣冠勝雪,目含好奇,神情純真,有嬰兒赤子之心相。
時而,是一個中年人,神情陰鷙,滿麵滄桑,眉宇間盡是疲憊與怨氣。
在他身後,有一個王座的虛像若隱若現。
椅背上,有雙麵以後腦相對,連接在一起的身份標誌。
——雙麵王座!
——李慕白!
數百裏海域,在李慕白腳下,竟然隻是數百步距離,轉眼間邁過,遠遠地就大海的震怒咆哮拋在身後,衣袂飄飄,如天上人。
“恭迎尊主!”
戰船上,所有人跪地叩拜,不敢偷看落到甲板上的李慕白一眼。
“尊主……”
一個侍女聽到久久沒有動靜,又能感覺到一股從九重天那麼高落下來的目光聚焦在身上,連忙鼓起了勇氣,膝行上前。
“尊主,白瀟瀟公子出事時候是奴婢在場,情況是這樣的……”
“等一下!”
侍女才說到一半呢,忽聞李慕白開口打斷。
“我認得你。”
李慕白淡淡地看著愕然抬起頭來,旋即露出壓抑不住狂喜之色的侍女。
“尊主竟然認得我!”侍女激動得整個人都顫抖了,“我隻是跟尊主遠遠地見過一麵,沒想到尊主竟然記得。”
她還在想著要怎麼報答這個“記得”之恩,以後要怎麼好好服侍尊主等等,一句話,如晴天霹靂,落入耳中。
“現在,你可以死了。”
侍女驚恐抬頭,很想從李慕白身上看到,剛剛聽到的隻是她幻聽了這等表示。
可惜,她隻看到了一根手指。
手指雪白而纖細,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精致得如同藝術品一般。
這根手指在侍女眼中飛速放大,最終點在了她額頭上。
旋即,戰船上所有人皆是一顫抖,原本就跪伏在地上的身子,埋得更深了一些,頭都不敢抬起。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們分明聽到了雞蛋殼破碎的聲音!
“好了。”
李慕白悠悠然地收回了手指,在他麵前,侍女一臉茫然地躺在地上,氣息全無。
“你們起來吧。”
話音落下,李慕白走到船舷處,遠眺魔神島,尤其是依然懸停在魔神島上空處的混元金鬥,不為人注意地點了點頭。
眾人哪裏敢忤逆,慌忙站了起來。
不少人偷眼望去,隻見得侍女躺在地上,死是死了,但額前光潔如瓷器,並無他們想象的那種頭顱爆裂之慘烈。
“奇怪,那剛剛雞蛋殼破碎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不少人懵懵懂懂地想著,真正懂得的人則臉色煞白,用了吃奶力氣才能讓自己不抖如篩糠。
“這分明是一指之力,直接打破了人神界限,於虛空中打碎了一個人的全部烙印。”
“從此,天地不存,痕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