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2)

這是個清晨,空氣有些涼,他在十多個隨從的帶領下慢慢走近停靠在岸邊的白色船隻。

這也許會是他最後一次看到人魚基地。

他回頭,久久望著這片巨大的海上建築群,這裏是他的家,他的誕生地,甚至還有一些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一直讓他牽絆著他的心。

那是什麼?

他不知道,在這裏沒有所謂的朋友,更沒有所謂的親人,他的家人在遙遠的過度,那個叫做威爾的王子才是他一生的牽掛,不該是這裏,這個冰冷的海上建築群。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他就隱約察覺有什麼不對,直覺告訴他,在這前方有著巨大的危險,他不該離開人魚基地,但是,但為什麼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腳步?他雙腿僵硬,像是被什麼控製了一般,正一步一步走進船艙,在眾仆人的目光注視下他微笑著。

他沒想笑,他隻想哭,想著趕快離開這裏才好。

但身體不受控製。

不對,有什麼不大對。

這不是他的身體,更準確地說,他不是他,而是艾達。

孟楠混亂起來,他的頭開始劇痛,隻能把自己縮在被子裏來緩解這種莫名的疼痛。他緩緩睜開眼,看到背後伸過來一隻溫暖的大手,那手溫柔地撫摸他,然後將他緊緊抱住。

他鬆了口氣,說道:“陳晨,你也醒了?”

“做噩夢了嗎?”那聲音很溫柔。

他點點頭,“明天是周末了,該做些什麼好?”他輕輕問著,這就是他婚後的安靜生活,和一個男人的同性婚姻,雖然經曆了那麼多的痛苦和無奈,但最終還是幸福地在一起了。

他這樣想著,忽然覺得身邊異常寒冷,抱住自己的手不再溫暖,那手變了,變地無比陌生無比粗糙!那雙手將他推到,撕扯他的衣服,越來越多的手與胳膊湊上來,他聽見一陣陣粗野的呼吸聲與笑聲。

周圍的環境在迅速變化,變成了破爛船隻的一個小小房間,他全身赤裸,被數不清地男人壓住。

他痛苦地慘叫,雙腿的膚色逐漸變化,由白皙轉為銀白,逐漸長出細細密密的魚鱗,但卻因為雙腿沒有合攏,一次又一次的魚尾化失敗。

他當然無法合攏,那裏被死死撐開了。

他似乎喪失了聽覺,世界在一瞬間安靜下來,他猶如死屍一般躺在甲板上,身體被一個又一個男人侵犯……

……

這隻是一個夢罷了,一個真實的夢,可他終究沒能醒來。

他躲在皇宮一個偏僻的小房間裏,魚尾還在隱隱作痛,因為他剛剛撕扯下了幾片鱗片,僅僅是為了換取一點殘羹剩飯苟延殘喘地活著。為什麼還要活著呢?他已經是個恥辱了,為什麼?

這不難回答,當他看見那個男人時,他就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了。

他不能讓那個男人有任何的危險,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擁有絕對的危險感知能力,也隻有他知道那杯被仆人呈上來的酒裏有毒。

“不要喝!”他隻能在心裏慘叫,可他早已失聲。他淒慘地從輪椅上跌下來,魚尾上的傷口泛出血絲,那是撕裂般的疼痛。

他向那人爬去,可那人卻蹲下來,將酒遞到了他的嘴邊。

他愣住了,原來威爾誤會他想喝。他閉上眼靜靜地喝下了,醇香的液體慢慢流下,也慢慢帶走了他生命。

這樣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吧?盡管隻有一次。他苦笑。

每條魚都有責任保護自己擁有者的安全,既然已經保護過了,那他就有權選擇離開了吧。當然,這不過自己任性的決定罷了。

世界定格在了那個炎熱的盛夏。

孟楠緩緩醒來,從鹹鹹的淚水中緩緩醒來,“怎麼——哭了?”他詫異地擦掉淚水,卻無論如何都止不住眼淚。他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懷裏,是威爾。

威爾抱著他,全身都在顫抖。

他竟然還在,孟楠想著,“我隻是,嗯,做了個噩夢……”

“艾達……”威爾看著他,久久無言。威爾知道孟楠夢見了什麼,他看到孟楠在睡夢中慘叫,他早已心痛地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