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由於天性中對體育的熱愛,一半由於死水無瀾的生活需要點良性刺激,所以每逢有我喜歡的各種球類、冰雪、體操和跳水等賽事,總是抽時間要看的。這次的多哈亞運會也不例外。多哈和北京有著5個小時的時差,所以動輒就看到後半夜去了。
亞洲的體育,受地域和人種的局限,雖然有它自己的特點,到底很多項目與世界水平相距尚遠。毫不誇張地說,在亞洲,具有世界水平的項目大都在中國。所以它的整體水平,比中國的全運會高不出多少,一邊倒的比賽簡直是很多的。看這樣的比賽,心有旁鶩的機會不少,也就悟出了一些比賽之外的問題。
競技體育,既有個“競”字在裏頭,說不得,它就是一項引人們龍騰虎躍、奮勇爭先的活動了。但是,體育本身的意義,並不僅僅在於輸贏。賽者、觀者從中得到的,更應該是一種競爭帶來的快樂。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體育變味了。它超出了競爭的範圍,漸演變為一種戰爭機器。國民的個性認識姑且不論,就連堂堂央視的體育評論員,也常常以肆意的口吻去刺激這種偏激、強化這種狹隘。你看,王皓對柳承敏的比賽,他們要說成“分外眼紅”,而林丹對陶菲克,則又說成是“冤家路窄”。聯想到號稱“最有才華”的足球解說員黃健翔在“解說門事件”中那聲令人反胃的“意大利萬歲!”,心裏的反感是不言而喻的。他們不能、也不願意從單純體育的角度出發去解說一場正常的比賽,而總要在麵對大眾的解說裏加入他們自己的好厭和感情色彩,把解說變成大眾不得不接受的、他們的自我表演。仿佛他們不是體育評論員而是烹調師,不加點過激的調料,這盤菜就不能有滋味,又仿佛他們不是體育評論員而是商品推銷員,不製造點感情上的賣點,這個商品就無人問津,所以他們借助他們所占據的媒體的這個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地、明目張膽地、肆無忌憚地把他們自己所謂的“激情”強加給電視機前的觀眾。其情形實在是已經到了讓人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某體育評論員(之前也是著名運動員、世界冠軍)在解說王、柳的單打決賽時,因為王皓前幾天已經在團體賽裏贏過柳承敏一次,所以竟說出“王皓就是贏柳承敏一百次都不解恨”這樣過分的話來。中國人誰都知道,“分外眼紅”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仇人相見”。兩個不同國籍的運動員,水平接近,交手中互有輸贏,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怎麼能跟“仇人”二字攪到一起呢?如果按這個邏輯去推理,此前王皓和柳承敏交手12次,贏過11次,僅僅在雅典奧運會上輸過柳承敏一次,柳因此就成了王的“仇人”的話,王又是柳的什麼人?中國的乒乓球獨步世界體壇已曆幾十年,常勝將軍、世界冠軍多不勝數,那他們該有多少“仇人”了呢。這樣一想豈不是很可怕嗎?在她看來,王皓贏柳承敏11次固然應該,而柳承敏偶爾的贏了王皓一次,王皓就應該“贏一百次都不解恨”,這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呢?世界上真的應該有這種隻許中國人贏、不許外國人贏的運動嗎?
體育評論員不是完人,應該允許有他們自己的不足和欠缺,比如說業務水平和文化素養。但是任何崗位和職業都是有其道德底線的。體育評論員,在私人的時間和空間裏,作為球迷,可以有自己自由的看法和說法,但是在麵對媒體和大眾的時候,就不能隨意、率性的演出,應該有一個盡量客觀、公正的態度,給觀眾以正確的服務和引導。這是對觀眾的尊重,對雙方運動員人格的尊重,也是對自己這個神聖的職業的尊重。
黃健翔在經曆“解說門事件”以後,已經是“無可奈何花落去”了。無論他簽約哪個衛視,這次無奈的謝幕相信永遠都會是他一生中的一個陰影了。央視要是不辯良莠的繼續貫徹這種用人方針的話,想必“解說門”事件也絕非“後無來者”。央視的形象將在這一次又一次的“門”開“門”閉之中銷蝕得千瘡百孔,最終玉碎珠傾。
中國古來有“學而優則仕”的傳統,但是不能推而廣之,弄作個“運動而優則評”。優秀運動員退役後作作該項目的體育評論員,業務水平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隨之而來的隱憂是,這些人多是職業運動員,中國的訓練體製,導致其在成長過程中缺乏全方位的素質教育,他們的文化素養、社會知識相對不足,胸無點墨者甚多,很多人口無遮攔,信口雌黃,隨意發言,時露禮貌和人格上的缺失,足證此舉不妥。中國泱泱大國,人才甚多,況很多高校有此專業,央視作為頂尖媒體,不難覓得幾個優秀專業人才。這種旁門左道,還是少試為好。再說,運動員退役作體育評論員,先不說是否勝任,首先就有一個影響畢業生就業的問題了。嘻嘻。
話說到這,好象有點離題了。體育評論員隻是體育比賽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在於體育本身。體育是人類最高尚、最快樂的活動。它帶給人們的,應該是競爭帶來的快樂,而不應該是焦慮、敵對、不良的情緒刺激。讓我們合著亞運會閉幕式的音樂,一起呼籲體育精神的回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