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甫使用縛魂術,亦是迫不得已。先前心老曾告誡他,萬不能再使用縛魂術。但眼前形勢危急,征鴻雖已破了鬼信三個分身,但隨即被更多的分身圍攻,自顧不暇。祝老二雖有金剛不壞之身,但也不敵鬼信分身,隻有應付之功,毫無還手之力。金銀二老勉強與枯木打個平手,無奈也有鬼信分身,而且偶童子身上已多處受傷,怕是支撐不了多長時間。遠心和菱華被青藤吸去精力,昏死在地。
隻有他一個人。雖然眾人爭來爭去都是為了他,但他卻始終像一個旁觀者一樣。
此時蓑笠翁命在旦夕,若他不出手,還有誰能出手?
況且青甫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隔空施術,是否真的能救得蓑笠翁。白骨散落在地之時,青甫暗喜大功告成,隨即覺得有數十道陰冷鬼氣襲入體內,他勉強打開魂之海,那數十道鬼氣注入其中,運行周身百骸,說不出受用無窮。渾身似是充滿了力量,忍不住伸展四肢。隻聽得“砰砰砰”幾聲,束身青藤斷得粉碎。
左靈本待上前捉了青甫就走,見得如此情景,懼於縛魂術的威力,竟不自主地後退了幾步。他心裏正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應對,忽見青甫痛苦地倒在地上,全身發顫。他不知此刻青甫體內猶如有千萬隻蟲蟻噬咬一般,疼痛異常。猶豫片刻,還是立在了原地。
此時祝老二、金銀二老和偶童子盡皆被鬼信製服。枯木也脫離了金針銀線的束縛,他看到青甫身邊散落的青藤枝蔓,以為是雲征鴻釋靈劍所斬,恨恨地看了雲征鴻一眼。隻見征鴻天藍色的道袍上亦是灑滿鮮血,神情肅然,手持長劍,與鬼信對峙而立。
台下棋盤陣中,亦是殺得愁雲陣陣,慘霧紛紛。
台上眾人一動不動。似是回到了最開始的情景。但形勢已然大變。隻有征鴻一個人幸存。這一番拚鬥,仙俠道可謂是一敗塗地。地宗僅僅三人,便能翻雲覆雨,愣是困住了數千修行英雄。
此時此刻,征鴻手中釋靈劍顫動不已,仿佛是要掙紮而出。征鴻勉力握住,臉上汗珠不斷。他內心躊躇,正在做一個選擇。他已感知到釋靈劍劍體內所蘊含的四象神獸蠢蠢欲動,隻是以他現在的控製力,隻能召喚出一隻神獸。然而這隻神獸究竟是用來救困在棋盤中的數千修行英雄,還是台上遠心、青甫等人,一時間委實抉擇不下。
留給他的時間已不多了。鬼信在黑夜之中真氣恢複得極快,隻在對峙的這一盞茶的功夫裏,便已恢複九分。而他已然不足三分真氣,再若消耗下去,怕是連神獸都無法召喚。
鬼信冷哼一聲,雙手持著哭喪索,欺身而上。黑夜之中,如鬼如魅。征鴻當機立斷,右手長劍指空,劍尖微微偏向西南方向,左手畫一個八卦法訣。隻聽“嗡”得一聲,藍光大盛,由劍尖向下呈現一個圓形的光幕。光幕之上,隱隱現出一隻火紅大鳥。
征鴻卓立其中,左手翻花,連連掐訣,大喝一聲:“開!”
夜色之中,一聲飛鳥長嘯,鏘鏘之音,劃破長空。眾人抬頭仰望,仿佛從九天之外落下一顆火種,隻見一道紅芒疾馳而落,紅芒越近,眼睛越不能逼視。眼見要砸落在高台之上,眾人都是一驚,將身躍開。再看向征鴻時,隻見他身旁赫然立著一個火紅大鳥,如鳳凰似金鵬,通身長美翎羽,豔紅似火,雙爪金黃鋒利,昂然卓立。
衣俊生一見此鳥,激動異常,失聲道:“啊,這……這是……朱雀神鳥!”
此言一出,左靈、枯木臉色都是一變。鬼信的手也竟抖了一下。
朱雀目光如炬,將周圍其他人掃視一遍,眼神中竟有一股睥睨天下之勢,令在場每個人都覺得心魂好像被無數高傲嶺震懾一般,人人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金喙啟動,音聲鏘鏘,朱雀朝征鴻說道:“小子,你把我叫出來,是要收拾他們麼?”
朱雀的目光停留在左靈、枯木和鬼信三人身上。三人身體都是一顫,不知朱雀如何便能立時判斷出來他們就是敵人。個個如臨大敵,神經緊繃,似是隨時準備跳身閃避朱雀的攻擊。
征鴻強打精神,搖頭笑道:“先救那棋盤陣中的數千修行同道,若是還有時間,便再來救我們,我還能支持一陣。”
征鴻如此說,隻是不想讓朱雀有後顧之憂。四象之中,唯有朱雀最聽他的話,是以雖然朱雀的戰鬥力不如青龍、白虎,但此時仍是將它召喚了出來。若是召喚青龍、白虎,它們必是問也不問,不分三七二十一,咆哮著就要將在場所有的人殺個幹淨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