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百對眼睛的熱切期待下,一群人由巨舫步下,向著這邊走來。來人高矮不一,但最惹人注目的是兩女一男。其中一名女子臉垂白紗,全身雪衣,苗條修長,身姿綽約,步伐輕盈,極具出塵仙姿,但又帶著三分鬼氣,形成一種驚豔的魅力。
緊隨著她是個矮胖的醜女,年紀在二十七、八間,腰肢像水桶般粗肥,雙目瞪大時寒光閃閃,隻一眼看去便知不好相與,更襯托出蒙麵女子的美態。
與蒙麵女子並肩而行是個二十來歲的英俊男子,身材雄偉,星目劍眉,步履穩健,與蒙麵女子非常相配。其它人便以這三人為首,緊隨在後,自然而然地突出了他們的身分。
在場眾人均認得那男子花派的二號人物“桃花”越蹤,此人是花派後起的高手,以輕功和一手桃花劍絕技脫穎而出,躋身至僅次於歐陽赤虹的地位,大不簡單。這次宴會看來是由他主持,卻是叫人想不到到底是什麼人能夠使得動他。
封雪向封羽輕喊道:“看!那定是酆都郡主。”
封羽傻呼呼地點了點頭。
背劍老仆心下莞爾,這對姊弟對江湖險惡一無所知,能萬水千山來到這裏,已是走大運,接下去的日子隻不知還要闖出多少禍來。倒是自家少爺行事心智都很是有些老江湖的風範,該鎮該謙,拿捏得甚是有度。
身後一桌有人低叫道:“酆都的人來了。”
草狗心中一震,自覺倒是有些大意,來人當真是來自於酆都,這也難怪,酆都人一向行蹤詭,罕與其它門派交往,所以雖負盛名,卻少有人提起他們。十二年前酆都曾經出過一位年輕高手,此人亦正亦邪,但武技高明之極,連搓七名當時兵器譜上前十的高手,最後敗於滄月劍手下,才退隱江湖,但酆都之名,已深深留在老一輩人心中。
自此之後,再沒有酆都的人在江湖走動,所以草狗才總沒有將那酆都郡主與酆都聯係起來。
這酆都的無名年輕高手,自稱“九侯世子”,雖然敗北而回,卻無損威名,一來因當時他隻有十來歲,二來以滄月劍的蓋世神功,仍隻能僅勝半招,可說是雖敗猶榮。
草狗思索間那群人在主位的三席坐了下來。
越蹤伴著兩女坐在中席。
等嘈雜聲忽的沉寂下來。越蹤才站起身來,眼光徐徐掃視全場,雖隻一瞥,但每一個人都覺得越蹤看到了自己,當他目光掠過背劍老仆時,微一錯愕,閃過一絲驚異,但顯然認不出背劍老仆是何方神聖。
背劍老仆自顧取出酒壺,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一點表情也沒有。
越蹤臉容回複平靜,抱拳朗聲道:“這次各位應酆都招婿書之邀,不惜遠道而來,本人花派越蹤,僅代表酆都深致謝意。”
眾人紛紛起立,抱拳還禮。
封雪在桌底踢了封羽一腳後,封羽也站了起來,學著眾人還禮。
草狗木然安坐,看上去一切事都似與他毫不相幹,實際上他心裏已然算計了百千次,最後目光留在那蒙麵女子身上,計較著這滿身鬼氣的女子是否就是他當日在湖上見到的那名長相與嶽已晴極為相似女子。
越蹤也察覺到了草狗的反常,眼光落在他身上,厲芒一閃。
吃了草狗暗虧的李恒來到他身邊,一輪耳語,越蹤望著草狗的眼神更淩厲了。兩道目光對草狗絲毫造不成任何影響。隻見草狗放在背後的右手微微一動,喝著濁酒的背劍老仆嘴角一歪,當下領命走出了大堂。
越蹤收回放在草狗道:“各位嘉賓請坐下。”
眾人又坐了回去。
越蹤道:“本門門主與酆都魔侯乃生死之交,故義不容辭,負起這招婿大會的一切安排,若有任何人不守規矩,便等於和本門作對,本門絕不容忍,希望各位明白。”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定在草狗身上,顯是含有威嚇警告之意。
那醜女開聲道:“多謝越副門主,酆都不勝感激。”
所謂聲如其人,醜女的嗓音有若破鑼般使人難以入耳。
越蹤則一陣謙讓,表現得很有風度,使人感到他年紀輕輕,能坐上花派的第二把交椅,憑的想來並不單隻是武技而已。
臉罩輕紗的女子優雅地坐著,意態悠閑,對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
越蹤目光轉到她身上,介紹道:“這位是酆都府的招婿專使,這次誰能入選,成為酆都的東床快婿,由她決定。”
眾人一陣輕語,原來她並不是酆都郡主,而隻是代酆都郡主來挑選丈夫。更有人駭然下揣惻難道那醜女才是酆都郡主。
草狗這才明白眼下發生何事,難怪眼前俊彥雲集,原來都是希望能成為酆都府的快婿,得傳酆都絕學。
醜女破鑼般的聲音喝道:“不要看我,我隻是專使的隨身女衛。”
眾人都舒了一口氣。
越蹤禁不住微笑道:“各位不用瞎猜,我和酆都郡主有一麵之緣,郡主容貌,不才不敢批評,但可保證若能成為郡主夫婿者,乃三生修來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