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仍是憤憤不語,常明倒想開了,他長歎了一聲道:“好吧!我相信二位前輩也不至於說話不算數,這麼吧!你們想叫我二人做什麼呢?”
馬彥行這時麵色一沉道:“既如此,我問你,那老尼姑和宇文星寒現在在哪裏?”
常明怔了一下,訥訥道:“這……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馬彥行冷笑道:“當然早已知道,不過還要聽你們說一說,看看是否心誠。”
西北虎常明點頭道:“是!是!”
他又偏頭看了西風一眼,苦笑道:“老哥,我可是實話實說了。”
西風閉上眼點了點頭,這家夥總算還有一點羞恥之心。常明幹咳了一聲說:“老前輩猜得不錯,他們兩位確實是上哈密去了!”
馬彥行冷笑道:“一直去了?沒有和你們約好,在什麼地方碰頭?”
常明臉色一紅,訥訥道:“這……我們原先是有這個計劃的。”
太陽婆搶道:“現在呢?”
“現在……也是一樣。”他訥訥地說著。
陸淵不由在一邊罵道:“媽的!這不是廢話麼?你少玩花槍!”
西北虎常明現在可是一點威風也抖不起來了,他哭喪著臉望著陸淵道:“何必呢?兄弟,留點香火情吧!”
陸淵啐了一口道:“什麼情不情呀!媽的!咱們是瞎子吃食,肚裏有數!”
馬彥行冷笑了一聲,追問道:“你們約好了在哪裏會合?”
常明歎了一聲說:“在一個叫大泉的地方。”
馬彥行回頭問陸淵道:“有這個地方麼?”
陸淵點了點頭說:“這地方我清楚,出了山就到,是一個山口子!”
他說著冷笑了一聲,對馬彥行說:“老前輩,你老小心別上了他的當。”
這時西風在一邊抬頭瞪眼道:“這是什麼話?我們老老實實地說,不惜吃裏扒外,你們還不相信,這個合作可就真難了。”
馬彥行嘻嘻笑道:“是真話我們一定相信,好!現在我們就去大泉!”
長毛陸淵回身指著地上李海的死屍道:“這個死人怎麼辦呢?”
馬彥行冷笑了一聲說:“陸淵,割下他的耳朵,把他埋了!”
陸淵答應了一聲“是”,掣出了劍,過去把李海的耳朵割了下來,包好藏在身上;然後對西風和常明招手道:“來!來!你們老哥倆行行好,挖個坑,把你們這位好朋友給埋了。”
聞三巴丟過了一把刀,常明撿起來,歎了一口氣,到一邊挖坑去了。西風一隻手不得勁,站在一邊不動,可是當他目光接觸到地上的紅衣上人時,不禁有一些心驚肉跳,想一想方才還是生龍活虎的一個人物,而此刻卻已是一具僵屍,武林中人的一條命,竟是這麼的不值錢!啊!還有什麼混頭啊!算了,算了,等這檔子事一了,自己還是洗手早一點離開,離開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涯吧!
他在一邊默默無語,眼看著一難黃土翻出來。常明竟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累得頻頻喘息,臉上出汗。常明現在才真正證實了自己確是失去了武功了,居然連一個坑也挖不了,他氣喘喘地擦著汗,一時真想哭。
西風冷哼道:“行了,他又不是你爹,趕快把他埋了算了!媽的!要不是他們,我們還不會這麼倒黴呢!”
說著走過去,用腳踢著紅衣上人的屍體,一路把他踢到那個土坑裏。土坑大小,推上去還露著半邊臉,可是二人已不耐煩,用黃土埋了上去,又踩又跺,總算埋得看不見臉了。生前威名一世的武林前輩,下場竟是如此,真令人可悲!
一切就緒之後,馬彥行皺著眉對太陽婆說:“依姑娘既不能走,還得想個辦法……”
太陽婆歎了一聲,正要說話,長毛陸淵在一邊道:“老前輩不必發愁,剛才我已經和三巴商量好了,我們可以編一個藤床,把大姑娘抬著走!”
太陽婆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也隻有如此了,隻是太麻煩你兩位了。”
陸淵嘻嘻一笑道:“什麼話?大姑娘平日待我們不錯,我兄弟也該盡點心。”
他遂對聞三巴道:“走,咱們找藤子編架子去。”
聞三巴卻拉了常明一把道:“走!你兩個也別閑著,拿著家夥來!”
西風冷冷笑道:“現在你厲害了!”
聞三巴一瞪眼,陸淵笑道:“算了!算了!現在罵他們,可算是欺侮他們了。”
他翻了一下小眼,對西風冷然道:“此一時彼一時,大丈夫不提過去,在什麼節骨眼,說什麼時候的話,是不是?你要是一個勁跟我們找別扭,那可就……可就別說我們不懂交情了。”
西風氣得幾乎想哭,他咬牙切齒地跺了一下腳道:“走!我這條老命交給你們了,你們看著辦吧!要是看不順眼幹脆一刀,別零碎著整治我們!”
聞三巴嘻嘻一笑,看了馬彥行和太陽婆一眼,從牙縫往裏吸氣道:“聽聽!多泄氣,我們才不殺你呢!可是也不能老供養你們,走吧!走不動我背著你。”
西風和常明隻得哭喪著臉跟著他們走。馬彥行微微一笑道:“算了,你們兩個留下吧!”西風和常明應聲停住腳不走了。馬彥行笑著對他二人說:
“我們絕不虐待你們,來!坐下喝點水。”
說著自一邊拿了個水壺送過去。常明接過水壺訥訥道:“謝謝!”
長毛陸淵和聞三巴大笑著,拿著馬燈走了。
西風長歎了一聲,坐下來閉目不語。馬彥行含笑看著他們,太陽婆卻蹲在依梨華跟前寒暄問暖,四周是那麼的靜,隻有昆蟲嘰嘰叫著的聲音。無數的小飛蟲圍著鐵絲燈罩子飛,風在山頂上嘯著,可是這澗穀裏仍是熱氣悶人。
耳中隱約聽見陸淵和聞三巴劈樹砍藤子的聲音,依梨華睜開了那雙美麗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天,她腦子裏又想到了陳宋。唉!他到底上哪兒去了?會不會……
她閉上了眸子,滾出珍珠似的大顆眼淚。
蚊子嗡嗡地盤旋在她的臉上,太陽婆用手不停地為她趕著,安慰道:“姑娘,你想開一點,你的傷不妨事了,你要是再哭,西裏加也跟著你難受,乖!別再哭了。”
依梨華搖著頭,淌著淚說:“西裏加,陳大哥,他……他……”
太陽婆長歎了一聲道:“誰知道呢!他到底能上哪兒去呀?不過,姑娘你放心,等這邊事情一了,咱們兩個就找他去。”
馬彥行走過來,每聽到依梨華提到陳宋,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自從他認識這個姑娘之後,他便對這個姑娘生出了憐惜之心。她為了陳宋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大得無法估量。由此聯想到對宇文小真所許的諾言,又覺得有些棘手,有一種抱愧的感覺。
他想,隻要看見陳宋,第一件事,就是趕快叫他們成婚,至於宇文小真……那就顧不了許多了,雖然對自己來說,對於宇文小真似有些說不過去,可是這種事,兩邊不能兼顧,總得有一方得罪。何況,那位宇文姑娘恐怕不會像依梨華這麼癡情;而且她和陳宋之間,糾葛又這麼多,他們不能成親。